“中产阶级”:一个被深度歪曲与误释的概念和理论
林剑
来源: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传真网/2012年第1期《马克思主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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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中产阶级”是由西方学者首先提出并大力推销的概念。这一概念的提出在很大的程度上意在否定与颠覆《共产党宣言》中有关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趋势,即资本主义社会阶级对立的特点是越来越简单化了,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对立的阵营: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而中间阶级或中产阶级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日趋没落与消亡的预测。“中产阶级”的概念近年来也传到了国内,并获得了广泛的推销。本文以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有关论述为依据,意在澄清“中产阶级”的似是而非的性质,揭示它的非马克思主义性质。
【一】
无论是在当代西方的理论界,还是在当下中国的理论界,一个似乎带有普遍性的共识是:社会的合理性与社会的健全有序性是同社会阶级、阶层的构成结构的合理性密切相关的。一个健全有序的合理性社会依赖于社会成员结构构成的合理性,只有在社会成员的阶级、阶层结构的构成上具有合理性的条件下,社会的运行才可能是有序的与可持续的,因而才可能是健全与合理的。那么,什么样的社会阶级、阶层的构成结构是一种合理性的结构?什么样的社会成员的构成结构属于失衡的结构?普遍与共识性的结论是,橄榄形或椭圆形的社会成员的构成结构是一种理想的、合理性的结构,富人少,穷人多的倒T字形的社会构成结构则是一种失衡的结构。所谓橄榄形的社会结构,具体指的是:一个社会的阶级、阶层的构成结构的分布应呈现为两头小、中间大的形态。所谓“两头小”是指社会中最富裕的人群与社会中最贫穷的人群在社会总人口中所占的比例小,所谓“中间大”即是指社会中拥有中等财富的人在社会总人口中的比例大。对这些拥有中等财富的人群,西方学者通常称之为“中产阶级”。在美国学者约翰•J.麦休尼斯看来,中产阶级可以划分为两个阶层:上层中产阶级和普通中产阶级。上层中产阶级的“平均年收入在80000-170000美元之间”,而“普通中产阶级家庭的年收入为40000-80000美元,跟全国平均收入差不多”。
“中产阶级”的概念在西方学术界是一个被极其看重的概念,这一概念通常是学者们分析当代社会中的许多问题的重要参考坐标之一。首先,“中产阶级”的发展状况及其在社会总人口中占比的大小,通常是学者们用来衡量社会发展程度的重要标尺。在许多西方学者的视野里,社会的发展状况与程度,与社会财富在社会成员之间的分配有着密切的关联性。在社会经济处于相对不发达的状况下,社会财富通常是向少数人手上集中,社会成员的阶级、阶层结构呈现出一种倒T字形或金字塔形。而在相对发达的社会状态中,社会财富的分布与阶级、阶层结构的分布通常是呈现出橄榄形状态,即社会中最富有的人数与最贫穷的人数在整个社会总人口中的占比都比较小,而拥有中等财富的人数在社会总人口中占比较大。因此,在不少西方学者的视野里,社会的阶级、阶层的分布是呈倒T字形或金字塔形分布,还是呈橄榄形分布,是判别一个社会是否发达的重要坐标之一。第二,“中产阶级”概念也是不少西方学者用来衡量社会合理性的坐标之一。许多西方学者认为,合理的社会状况应该是一种有序与稳定的社会状况,而社会的有序与稳定是与社会财富的分布与阶级、阶层结构的分布状态相关的。当社会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里,社会中绝大多数人处于普遍贫穷的情况下,社会阶级矛盾通常会比较尖锐、阶级斗争会比较激烈,而在阶级矛盾与阶级斗争尖锐、激烈的情况下,社会发展的稳定性与发展的可持续性会受到威胁。只有“中产阶级”的人口在社会总人口中占比处于多数的情况下,才能使社会的阶级矛盾得到缓和,社会的稳定与发展的可持续性才是有可能的或有保障的。由于“中产阶级”在社会中占有中等的社会地位,拥有中等的收入与财富,因而他们既不像富人那样极端的自私与保守,也不像穷人那样对社会充满敌意与极端,而是通常会表现为中庸与平和,“是政治领域起缓和作用的力量”。第三,“中产阶级”也被一些西方学者视作是推动社会民主化有序发展的中坚力量。民主虽然被西方社会视作是具有普遍性的价值观念,但也有学者认为民主的推行与实现也需具备一定的条件,其中一个社会的中产阶级是否发展到足够的强大,是一个必要的条件。人们通常认为,当社会财富主要集中在少数富人手里时,有助于集权与专制的产生,而当社会的“中产阶级”占社会总人口的大多数时,民主就是一种必然性的趋势。正是基于这样的思路,一些寄希望于中国自由主义化或资本主义化的人们,也把希望寄托在所谓的中国“中产阶级”力量的发展壮大上。此外,“中产阶级”的概念,也是一些西方经济学家们分析社会经济发展时所看重的概念。不少人认为,经济的发展与增长依赖于社会消费的增长,没有社会消费的增长就不可能有经济的真正增长。而社会消费的增长既不能依赖于穷人,也不能依赖于富有的阶级,而只能依赖于社会“中产阶级”的发展与壮大。因为穷人想消费,没有消费能力,富人有消费能力,而没有消费的意愿,他们的消费通常处于一种饱和的状态,社会消费的动力只有依赖于既有消费需求,又有消费能力的“中产阶级”,如此等等。“中产阶级”的概念在西方学者眼中对当代社会的意义与价值远远不只这些。
当然,“中产阶级”的概念被西方学者所看重所鼓吹,也有其意识形态方面的原因。在一些西方学者的视野里,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产阶级”的崛起与壮大,意味着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对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演变的历史趋势所作的结论的被否定,认为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历史演进的真实图景,并不是像马克思、恩格斯所预言的那样:“我们的时代,资产阶级时代,却有一个特点:它使阶级对立简单化了。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敌对的阵营,分裂为两大相互直接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在西方学者们看来,当代资本主义发展不仅没有导致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中产阶级”的消亡,反而是促进了“中产阶级”的发展与壮大,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结构也不是日趋简单化了,呈现出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两军对垒,而是呈现出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相对萎缩和“中产阶级”的渐趋发展的态势。而正是“中产阶级”的崛起改变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结构和阶级斗争的特点,使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矛盾与对立得到了相对性的缓和。有人甚至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尤其是20世纪70年代以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之所以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工人运动,“中产阶级”的崛起是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应该说,所谓“中产阶级”的概念,也是某些对马克思主义心怀敌意的西方学者砸向马克思主义的一块石头。“中产阶级”的概念在20世纪80年代后开始传入中国,最先引进这一概念的恐怕要属社会学领域,随后也逐渐地传染到其他一些学科。而在时下,“中产阶级”的概念不仅进入了报纸杂志,上了广播电视,同时也进入了大学的政治课课堂,这一概念似乎在由学术性话语转化为百姓话语。一些国内学者自觉不自觉地模仿西方学者,不仅试图对中国当前的阶级、阶层结构进行新的分类,而且试图借用“中产阶级”的概念去解读与阐释社会经济、政治、文化中出现的一些新现象。面对“中产阶级”概念迅速扩散的情况,不仅鲜见人们对这一概念的科学性的质疑,而且还有人认为,这一概念是对当代社会的新发展与新变化的概括与表达。甚至还有人主张,我们应根据当代社会发展的新情况与新特点,对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有关阶级的概念与阶级划分理论进行必要的反思与修正,在对马克思主义的有关理论进行创新的基础上,实现马克思主义的与时俱进。
【二】
那么,当代西方学者所创造的所谓“中产阶级”的概念是否是一个科学的概念?当代西方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结构究竟是一种两极对立的结构,还是橄榄形的结构?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对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发展的必然性趋势的分析与预测,是否真的被当代资本主义发展的实际进程所否定了?将“中产阶级”的概念引进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体系中,是否是对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的发展与创新?当然都不是。如果人们不是有意对《共产党宣言》中有关阶级与阶级斗争的论述与理论进行歪曲,或者是作了误读与误释的话,就应该得出如下的结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现实不仅不是对《共产党宣言》中有关资本主义社会阶级与阶级斗争论述的否定,而是对他们所作预测的科学性的印证与肯定。所谓“中产阶级”的概念是一个非马克思主义的,也是非科学性的概念。
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曾以明确而无疑的话语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演进的必然性趋势是,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而历史上那些曾经存在的中间阶级随着大工业与资本主义的发展其不可逆转的趋势是逐渐地走向没落与自然性的消亡。《共产党宣言》的诞生,离现在已经有160多年了,在这160多年的时间里,资本主义社会可以说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然而,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所作出的有关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演进的历史趋势的论断,究竟是被证实了,还是被证伪了?要回答这个问题,似乎有必要先弄清什么是资产阶级,什么是无产阶级,什么是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中间阶级或中产阶级。什么是资产阶级?什么是无产阶级?恩格斯在1888年英文版的《共产党宣言》加上了一个注:“资产阶级是指占有社会生产资料并使用雇佣劳动的现代资本家阶级。无产阶级是指没有自己的生产资料,因而不得不靠出卖劳动力来维持生活的现代雇佣工人阶级。”很显然,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视野里,无论是资产阶级也好,还是无产阶级也好,或者是别的什么阶级也好,其判别的标准是相同的。其一,是看人们与生产资料的关系,资产者作为资产者存在首先是他占有社会的生产资料,这是他成为资产者的前提条件,而无产者作为无产者存在的前提条件是不占有社会的生产资料;其二,是看人们与雇佣劳动的关系,人们如果只是占有社会的生产资料,而不运用自己占有的生产资料去使用雇佣劳动,他还不是资产者,人们如果仅仅是不占有生产资料,而不同时从事雇佣劳动,他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或现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判别或衡量的标准。那么,什么样的阶级属于中间阶级或中产阶级呢?从一般的意义上说,介于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阶级被称为中间阶级或中产阶级,具体地说,那些虽然占有少量的生产资料,但既不使用雇佣劳动,也不从事雇佣劳动,而是运用自己占有的生产资料,并依靠自己的劳动获取生活资料来维持自己生存的人为中间阶级或中产阶级。在资本主义发展的早期社会中,那些拥有小块土地,过着自给自足生活的农民,拥有简单的劳动工具、依靠自己的手艺谋生的手工业工人,拥有少量资本或少量物业的小业主、小商人,即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视野中的中间阶级或中产阶级,有时也被称为小资产阶级。在澄清了《共产党宣言》中有关资产阶级、无产阶级、中间阶级等概念的确切含义后,我们再来看看由西方学者首先提出来,并被国内许多人所认同的所谓当代社会的“中产阶级”的概念。根据西方学者的流行性解释和人们对“中产阶级”概念的理解和认同看,所谓“中产阶级”通常也有两个显著特征或判别的标准。其一,从收入与拥有的个人财富的方面看,属于“中产阶级”的人群在收入上处于中等水平,在财富的拥有上不富也不穷。其二,从职业特征上看,被西方学者视为“中产阶级”的人群通常受过较高程度的教育,从事的主要是科学研究、教育、管理一类的脑力劳动的工作,这些人也通常被称为与从事体力劳动的蓝领工人相区别的所谓白领职员。然而,从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所提供的观点看,西方学者提出的所谓“中产阶级”的概念完全是一个似是而非的概念。
诚然,在马克思主义历史观的视野里,阶级是一个经济范畴,阶级的划分通常是与财富的拥有状况分不开的,但需要特别强调的是,决定阶级性质的是人们占有生产资料的状况。因为随着科技的进步与生产力的发展,社会各阶级、阶层的收入状况在趋势上是不断增长的,人们的生活水平在总体上是逐渐改善与提高的,但这种增长、改善与提高并不能改变各阶级、阶层在社会中的地位以及它的阶级属性。今天开着汽车上班的工人,在收入与生活质量上可能并不比19世纪的小工厂主低与差,但却改变不了这样一个事实,开汽车上班的工人仍是工人。阶级的划分与职业的划分具有一定的联系,但职业的划分只是阶级划分的基础,职业的划分本身并不是阶级划分,在当代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律师与教师并不分属于不同的阶级,工人与农民并没有本质性的区别,农民在本质上是一种干农活的农业工人。至于当代西方社会中“蓝领”与“白领”的区别,则更是形式上的,不是本质上的。“蓝领”也好,“白领”也好,在下面两个方面是相同的,其一,他们都不占有生产资料,他们所拥有的除了自己的脑力与体力,或者说拥有自己的劳动力之外,别无他物;其二,他们都受雇于资本,依靠自己的收入来维持自己及家人的生活。依据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阶级的界定与阶级划分的标准,西方学者所指认的“中产阶级”并不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发展过程中新形成的一个独立性阶级,这个所谓的“中产阶级”中绝大多数成员其实仍然属于无产阶级。
当然,对西方学者提出的“中产阶级”概念作上述解读,确也存在着下面两个需要进一步澄清与申述的问题:其一,在当代西方社会中,许多从事雇佣劳动的人的收入中,除了工资收入以外,确也有一部分来自企业与公司的小额配股的股权收入或股票投资的收入。有人将这种情况说成是资本的普遍化。面对这一情况,人们需要深思的是,少得可怜的股权收入与股票投资收入能否改变劳动者被雇佣的地位与性质?更为重要的是,劳动者所获得的这种股权收入与投资收入是从哪里来的,换句话说,这种收益是谁创造的?从本质上看,少量股权收益也好,股票投资的收益也好,不过是资本以另一形式付给劳动者的工资。资本将应付给工人的工资采取两种不同的方式,即货币与股权的方式进行给付,除了制造出一种欺骗劳动者的假象之外,对劳动者来说并不存在着任何实质意义的改变。其二,在被雇佣的人群中,也并非所有的受雇佣者都具有无产阶级的属性。例如,在当代发达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某些企业或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尤其是那些高级的首席执行官,这些人虽然也不是资本的占有者,而是资本的管理者与使用者,他们的职位也有受雇佣的性质,那么,这类在某些方面符合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有关无产阶级的界定与特征的人,是否属于无产阶级的范畴?当然不能。根据与理由是,在这些高收入人群中,他们的收入远远超过了他们的劳动所应获得的工资,在他们的工资收入中,除了部分所应获得的劳动报酬外,也参与了资本对劳动者所创造的剩余价值的分配。因此,从他们占有了剩余价值的方面看,这些人应归属于资产阶级的范畴。
在分析与澄清了西方学者提出的“中产阶级”概念的似是而非的虚假性质后,一个被西方学者所歪曲,被国内学者所误读与误释的理论也就无可争辩地得到了证明:即在资本主义社会中,阶级对立简单化了,“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相互直接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在资本主义历史发展的进程中,中间阶级或中产阶级不是日趋兴盛与强大,而是日趋的式微与没落。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农民作为一个阶级不复存在了,农民变成了农业工人;手工业工人,在大工业的重压与竞争的排挤下,不断流落到雇佣工人的队伍中来;先前的小业主与小商人也在大工业发展中发生了分化,除极少数人晋升到资产阶级的队列之外,绝大多数都成了工人阶级的一员;而在旧时还享受一定尊敬的自由职业者,在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中也转变成领取工资的雇佣劳动者。总之,资本主义的发展,使失去生产资料与依靠工资生活的雇佣劳动者越来越多了,而不是越来越少了,一些原有的中间阶级或中产阶级作为阶级整体也现实性地不复存在了。
【三】
对西方学者提出的所谓“中产阶级”概念的似是而非性质的澄清,对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有关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与阶级对立发展趋势的必然性理论的理解与论争上的正本清源与拨乱反正,对于坚持与发展马克思主义,对于正确认识当代资本主义发展及其趋势来说,既有不可轻视的理论意义,更有不可轻视的现实意义。
究竟如何看待西方学者提出的“中产阶级”概念,并不仅仅是一个学术之争的问题,对这一概念进行必要的辨析与澄清更不仅仅是在玩一种文字上的概念游戏,而是牵涉着对马克思主义阶级与阶级对立理论的理解,牵涉着对资本主义社会发展趋势与规律的把握与阐释,甚至也牵涉着对马克思主义历史观与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解与把握。当代西方资产阶级学者处心积虑地制造出“中产阶级”的概念,并以此为母体衍生出“橄榄形社会”的概念,并不遗余力地大肆宣传和到处推销,人们不能简单地视之为一种纯粹的学术争鸣与学术创新,而是有着极其鲜明的意识形态色彩,其目的指向既明确也具体,它是一块砸向马克思主义的大石头,是一副试图消解马克思主义的化学药剂。他们试图用这个新的“中产阶级”概念去否定与颠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资本主义社会“使阶级对立简单化了”的论断。在他们看来,马克思主义关于资本主义社会阶级对立与阶级斗争的发展规律与表现特点、资本主义社会演进的历史趋势与必然归宿以及共产主义前景的论述都是奠基于资本主义社会阶级对立状况的分析与判断的基础上的,一旦否定与颠覆了马克思主义关于资本主义社会阶级对立状况的分析与判断,也就等于否定与颠覆了建立在这个分析与判断基础上的一切理论与结论。在西方学者们的思维理路中,既然当代资本主义的发展不仅没有循着马克思主义创始人预测的方向发展,反而是呈现出相反的趋势,即“中产阶级”在资本主义社会不是呈现出日趋没落与消亡的景象,反而是呈现出日益发展与壮大的趋势;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与阶层结构不是趋向简单化,而是复杂化了;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构成结构不是表现为对立的两极,而是表现为两头小、中间大的橄榄形,马克思主义创始人曾经作出的预测与预言也就无可争辩性地失效了。因此,对于马克思主义者来说,澄清西方资产阶级学者的“中产阶级”概念的似是而非的性质,既是一种重大的理论挑战,同时也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结构是否发生了趋势性的改变,关涉着马克思的历史观与科学社会主义学说的历史命运。人们只有对当代资本主义发展的内在逻辑与必然趋势有着正确而清醒的把握时,才有可能建立起对马克思主义历史观与科学社会主义学说的坚定信心。
澄清西方学者的“中产阶级”概念的似是而非的性质,还所谓的“中产阶级”以本来的原貌,对于我们认清当代西方资本主义发展的本质,坚定对社会主义发展的前景也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当代西方学者以对人们收入状况的分析去替代对生产资料的占有状况的分析,以所谓的“白领”与“蓝领”的职业划分去替代阶级的划分,制造出所谓的“中产阶级”发展壮大的假象,并以这个似是而非的虚假概念为工具,去分析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一系列经济、政治与社会现象,试图在意识形态上作出一些有利于资本主义的辩护性结论,其目的很明确,即是要模糊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界限,掩盖资本主义的内在矛盾,论证资本主义制度的合理性与永恒性。应该承认,当代西方学者的这一套手法确有很大的欺骗性,这种欺骗性对于那些缺乏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素养的人们来说所起的作用尤为明显。近年来,西方学者提出的“中产阶级”概念,以及以这一概念为母体衍生出来的诸如“橄榄形社会”的概念与理论在国内学术界,甚至是我们的大学课堂中迅速扩散与蔓延的情况就是一个有说服力的证明。因此,科学解读马克思主义历史观与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中的有关阶级、阶级对立、阶级划分的理论,正确地把握与阐释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有关资本主义发展趋势的科学预测,澄清西方学者的“中产阶级”概念的似是而非的性质,对于人们正确地把握当代资本主义的本质与发展趋势,科学地解读当代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所出现的新现象与新特点,提高对西方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误导与欺骗的免疫力,都具有极其重要的现实意义。
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阶级收入相对性的提高与物质生活条件相对性的改善,并不意味着工人阶级地位的改变;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由于科技革命与产业转型而导致的职业结构的变化并不意味着工人阶级的消失或队伍的萎缩,卷入无产阶级队伍的人数不是越来越少了,而是越来越多了;当代资本主义的阶级结构不是越来越复杂了,而是越来越简单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阶级对立与阶级斗争暂时性的缓和,并不意味着资本主义阶级矛盾的消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暂时性的经济繁荣也并不能掩盖它所蕴含的更加深刻的危机。这不仅是我们从马克思、恩格斯曾作出的论断中推论出来的结论,而且更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客观现实的真实写照。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
[2]约翰•J.麦休尼斯:《社会学》,风笑天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9年。
[3]安东尼•吉登斯:《社会学》,西蒙•格里菲斯协助,李康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
[4]C.赖特•米尔斯:《白领——美国的中产阶级》,杨小东等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7年。
[5]塞缪尔•亨廷顿:《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李盛平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88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