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沙发,合上了报纸。
福尔摩斯在窗边背靠坐椅,望着蓝色烟圈一个跟着一个地袅袅升向天花板。
“老兄,我在和你说话呢。”
我有些恼怒,居然不搭理我。
“华生,你是在强调系安全带的重要性吗?”他抬了下眼皮。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拒绝四处赶场,疲劳驾驶?”他还是这么漫不经心。
“吴建民先生是中国驻法国前大使,他的死正在引发争论。”
“抱怨机杨修得太远?抱怨飞机晚点?”
福尔摩斯扬了下眉毛。
“我不是指这些笑话。”看来这家伙知道的不少。
“华生,不是争论,那是一场较量,赞美他的人,以前却经常嘲弄外交部软弱。剧本好像拿错了。”
“很多人在骂他。”我强调道。
“华生,愿逝者安息,但他一些无原则言辞,刺痛了中国人的自尊心。”
“有这么严重吗?”我给他倒了杯茶。
“中国人,爱国者,外交官。显然,他淡忘了前两种身份。”
“福尔摩斯,他的确是一名外交官呀。”
我反驳道。
“他应当尽最大努力为中国服务,根据自已判断来维护中国的现实利益和历史利益。而不是一味鼓吹和平与忍让。”
“不对,福尔摩斯,每位外交官都高喊和平。”
我端起了茶杯。
“相信这些外交辞令,是天真的,把这些话当真的外交官很愚蠢。”
福尔摩斯双手指尖合拢,又闭上了眼睛。
“福尔摩斯,坏的和平也比战争好,为了南海那些小岛开战,对中国人并没有好处,吴大使和他的支持者是清醒的。”
“理性爱国?冷静爱国,曲线爱国?”福尔摩斯冷笑道。
我点点头。
“华生,马岛战争时,记得你为皇家海军出征喊哑了嗓子。”
“阿,阿,阿根廷人欠揍。”
我赶紧喝了口水,理一下思绪。
“按吴先生说法,外交大臣不应当发出最后通牒,或再谈个十年八年。”
“福尔摩斯,时代在前进,民主自由,和平相处是潮流。”
我得讲些高大上的词汇。
“外交不是为抽象的哲学概念服务,国家利益是实实在在的。”
我表示疑惑,“民主不抽象呀,有选票。”
“要是没钞票,一切都会变成很抽象,包括大波波娃。”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和大波波娃是爱情。”我抬高了嗓门。
“爱情是抽象的,她的肉体才是实实在在的,握得住的东西才最要紧。”
“你反民主?”
我表现出一副震惊的样子,不能再顺着他谈论肉体问题。
“等中国人在波斯湾,地中海,横须贺有了自已的舰队,西方就会赞颂他们很民主,亲爱的华生。”
“我们明明在谈外交,为什么会转到军事?”
“一个负责吵架,一个负责打架,没有谁高谁低,也不可能分开。”
“吴建民先生狠狠修理过军方,指责他们不懂外交。”
“在巴黎优雅温良,对自已人恶言相向?他显然忘了甲午战争。”
“有人说他是外交大师。”
“与周恩来,基辛格,多勃雷宁相比,吴先生还在学徒期。”
福尔摩斯冷冷道。
“你真刻薄。”
“要求,反要求,讹诈,反讹诈,通牒,反通牒,大使并不是天天舞会和晚宴,刀叉和餐盘。”
福尔摩斯弹了下烟灰。
“策反和反策反?”我脱口而出。
“华生,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说他还在学徒期了吧。”
“福尔摩斯,这些吴大使肯定学过。”
“但长期迎合西方,他会觉得一切诫条都是多余的。”
“他不会最后认为中国是个坏国家吧?”
“他不需要这么说,只要无限赞美中国的对手就可以,这叫外交技巧。”
“大使就是为了促进两国友好呀。”
“华生,请注意,美国驻华大使正在不断培育线人。”
“你是指洪博培吗?”
“不,不,还有老布什,还有骆家辉,他们对得起白宫的薪水。”
“我想起来了,美国佬还炸过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
“那是送民主。”福尔摩斯起身推开了窗子,
“如果当年吴先生是驻南大使,可能他会变得成熟一些。”
每次说到美国,我总会落于下风,“福尔摩斯,我请你吃晚餐吧。”
“法国大餐吗?好的。”
我心头一紧,这家伙真狠,我只是想请他吃草莓饼而已。
他取下帽子和风衣,往门外走去,
“不用紧张,我请你。”
我有点小激动,“哪有紧张,哈哈。”我赶紧跟着他下楼。
“晚上法国大使馆有个宴会。”
他从风衣里掏了两张邀请函。
“跟法国佬有勾搭?你这个叛徒。”
“我是女王陛王最忠实的臣民。”说着他冲我晃了晃邀请函。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侦察一下,哪些是王八蛋线人。”
我叫停了一辆摩的。
“大使馆建得太远。”福尔摩斯在摩的上抱怨道。
“对,它应当建在贝克街。”
我俩大笑,一路急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