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对西路军和马家军的恩怨感兴趣,搜了下相关文章。感觉本文写的最好,不过网络版本多不全,花了点时间整理排版出完整版本,贴出来保存一下,也算是对前人好文的致敬。
本文是老文,我搜到最早版本出现于2005年,似乎印象里看到有一个2003年的帖子,但今天查的时候没找到这个链接,姑且算2005年的吧。作者凡烦。
凡烦
上篇:漫谈青马
与一些关于青马的战史学术文章相比,本文只能算“科普”了,好在学术和“科普”都是大家需要的。
我在兰州长大,自小又对军事,PLA军史和少数民族军政历史感兴趣,故对“青马”和“兰州战役”这两个有
关系的话题都关注过,现在和大家聊聊。
1. 从马家军的战斗力谈起
一般印象中,马家军有一层很神秘的宗教色彩,而且凶悍、残暴,战斗力很强,历史上共军吃过他们很
大的亏。其实,马家军分宁马(宁夏马鸿奎、马鸿宾)和青马(青海马步芳、马步青),两者战斗力大不一
样。
先简单谈一下宁马的战斗力
宁马的战斗力明显弱于青马,在同共军的交战史上极少有象样的胜仗。大家应记得,中央红军长征进入
陕北根据地前的最后一仗就是打马家骑兵,结果红军大获全胜。这打的就是宁马马鸿宾部。此前马鸿宾部与
先期长征到西北的红25军两度交手也是败绩,在以后红军西征和解放战争中,马鸿宾部与共军交仗依旧败绩
连连。
马鸿奎部战绩似乎要强一些。1947年春,马鸿奎部参与围攻陕甘宁边区,有在三边围歼解放军地方守备
部队一个团数百人的记录,同时另有一解放军收编的地方民团一类的队伍叛变向马部投降。值得一提是彭德
怀二打榆林、马鸿奎部增援一役,双方在袁大滩打了一次大仗。
此役马鸿奎部因怕共军“打援”,倾巢出动(25000人),西野兵少,不能两面作战,便从榆林撤围了,
马部达到战役目的,但具体战斗很难看。开始因马部重兵抱成一团,彭的打援部队啃不动,而马部也不敢进
击解放军,为了尽快到达榆林,于是集团向后滚进运动,想绕开解放军迂回榆林,运动中解放军尚未动作,
宁马自己先演出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差一点形成溃逃的闹剧,随后被不多的解放军连打带唬,糊里糊涂
损失了三千人(两千人被俘)。
到西北大进军时,马鸿奎部自陇东和陕西鳞游地区一路溃败到宁夏老家,中途也曾想挡住解放军,但在
能凭险据守的地方,其主力一般也顶不住解放军几个冲锋,只是在罗家山解放军打得费劲些,攻了一个白天
才将阵地拿下。
不过马鸿奎部临崩溃前又爆冷门,在宁夏下马关以优势兵力击溃了解放军进军宁夏偏师的一个师(两个
团)。然而一查那“解放军”底细,原来是刚从陕北收编过来的国军杂牌部队。同在这场战斗中,宁马主力
前后三个团(一说是一个加强团)却啃不动老牌解放军地方部队两个连的阵地,最后还让对方余部突围而去
。
宁马各部最后在宁夏或溃散,或被歼,或“起义”了事。故共军一向对宁马战斗力评价不高。
如果说在反共战争的“股市”上,宁马只是一只业绩不良的“ST股”的话,青马则是一只“绩优股”。
与同宁马作战大不一样,共军在同青马的交战历史中,很长时间处于下风,直至1949年解放战争快结束时才
有了根本改观。
2. 青马渊源简述
马家军源于清末爆发的河湟回民起义。一八六三年(同治三年),受陕西、宁夏回民起义影响,甘肃河
州莫尼沟大阿訇马占鳌起兵反清,青马先人马海宴此时投身军中,为马占鳌得力战将。一八七二年,马占鳌
等太子寺一战“黑虎掏心”大败湘军,之后力排众议,在马海宴、马千龄的支持下,挟胜而求抚,率众归降
朝廷。随后起义军被朝廷收编,重要头目封以官爵。此事件奠定了河州诸马崛起的基础。
有必要比较一下马占鳌起义与陕西白彦虎起义、宁夏马化龙起义的结局,因为和我们下面探讨为什么青
马战斗力强悍有关。
本来,“由于汉回构怨已久,起衅之故实由汉族”。
清政府采取以汉制回政策,“凡争论斗殴,无论曲直,皆抑压回族”,所以,官逼民反,天经地义。但
陕西回民起义领导者自觉不自觉地让造反的战车驶向了民族仇杀的错误方向(这里我无意偏袒清廷和汉族的
责任)。其策略失误和没适当地把握度,不但殃及了无辜的汉族百姓,也给自己的民族带来了巨大灾难。当
汉族依靠朝廷反扑过来时,局面已经无法控制了。
战乱的结果是,一百五十万回民和远比这数量多的汉民被屠杀。因为回民基数少,使得原来回民大省陕
西的回民比例锐减,数量去了九成,所剩无几。白彦虎等后来屡次请降不为朝廷所允,并遭穷追猛打,不得
不西走中亚,最后仅存数千人。
宁夏马化龙,数度反,数度降,反复无常,无法取信朝廷,最终给族众也带来巨大损失。
而马占鳌起义中,虽然也有民族屠杀,但总体讲还是把握了度。如只要汉民入了教,一般就不杀了。这
也使得马占鳌日后向左宗棠解释为什么强迫汉民入教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强迫汉民入教是为了保护汉
民”。马占鳌等要么痛快地反,“黑虎掏心”地反,要么彻底地降,死心塌地地降。这既使得河湟一方百姓
免遭更大规模战乱屠戮之劫难,也保全了自己的族众。
总体讲,在造反造不出名堂的情况下,马占鳌降清对缓和民族矛盾,安定当时的西北局势是有积极意义
的,是符合各民族利益的。马占鳌、马海宴、马千龄一干人是有政治远见的。
在民国以前,河州诸马军事力量为“西军”时期,仍延续马占鳌降清时的格局,即以马占鳌子系(子马
安良)为首,辖制马海宴子系(子马麒,马麟)和马千龄子系(子马福禄,马福祥)。马占鳌降清时,马千
龄无军职,后为朝廷镇压回民起义才自组民团成军。诸马先隶属于董福祥的甘军系统,后独立一系,为清廷
东征西讨,特别是抗击八国联军时,诸马为当时清军最英勇之部队。
民国后,马占鳌子系在政争中淡出历史,倒是马海宴子系和马千龄子系分据青海(青马)和宁夏(宁马
),先后投靠北洋政府和国民政府(冯玉祥、蒋介石),逐渐养大成为割据一方的封建军阀。
青马第二代人物为马海宴之子马麒,马麟兄弟。马麒是青马的主要开创者,民国后,他使青马从马占鳌
系辖制下独立出来,立足于青海西宁地区,最后独大一方,为青马军阀割据打下了基础。这一时期为青马发
展过程的“宁海军”时期。
青马第三代人物为马麒之子马步青,马步芳兄弟。兄长马步青本来继承前辈爵位非他莫属,可此人更是
个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志向和心计远少于其弟马步芳,最后连自己的军队都被弟弟并吞。我考虑,马步青失
势也与他曾离开甘青根基,跑到直隶地区冯玉祥手下任职有关。等他回到甘青,其弟已经牢牢把持了青海地
盘,并成尾大不掉之势了。而马步青似乎也只满足于掌控青马起家部队骑5军。
马步芳后来居上,越过其叔父兄长控制了青马军政大权,为“青马股份”继往开来,使之达到了全盛,
他被委任西北长官后曾说:“先人没做到的事我们做到了”。只是时运不济,在青马最“辉煌”的时候被共
产党请出了历史舞台。
3.青马军队的统制特点和作风
马家军本质上都是封建家族世袭统制的军队,这在青马中犹为突出,其高层骨干大都以家族、姻亲相联
系。即使后来包装了现代政治统制形式,也不能摆脱狭隘的宗法和排外意识,上上下下只知有“马家”、“
团体”,不知有党国。
前期青马部队士兵主要来自甘青两省交界地区信奉伊斯兰教的回族、撒拉族。即使后期融进了大量的汉
族士兵后,浓厚的宗教观念意识也是整个青马部队强大的维系力量。宗教礼法形式也进入了部队,直到最后
兰州战役,青马部队都有随军阿訇。宗教观念及其礼法形式是高层控制部队的手段。
家族统制和宗教意识的作用,也由于历史上因民族仇杀形成的民族隔阂,使青马士兵在对外族和外族军
队的征战中表现了很强的内聚力和奋勇精神以及残暴行为。由此也可看出,有信仰的军队,发自士兵内心精
神的(不是外来形式上的灌输),是不容易对付的。
青马士兵凶悍顽强。青马武器比较差,但青马的内聚力和士兵的战斗精神弥补了装备上的缺陷,因此在
战场上屡屡获胜,打西路军、西俯战役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青马士兵在战斗中敢于和善于近战格斗,其利
器就是马刀。此外,士兵后面亦有严酷的督战队督战。因此,若对方火力弱,工事不坚是很难对付青马的。
红西路军吃亏就是这样,红军火力弱,难以阻挡青马的死命冲锋(而且往往是行动迅速的骑兵),最后在白
刃格斗中被优势敌人消耗。咸阳战斗,解放军集中了优势炮火始击退青马,兰州战役时,解放军各军都
将自动火器集中于一线才起了作用。
共军一向认为,青马除了武器装备差以外,青马士兵的战斗意志和战斗精神同日军是等同的,很难对付
。彭德怀对部下说过:要象打鬼子一样打青马;解放战争要结束时,青马仍是“全国有数的顽敌”。那段时
间,从毛泽东与一野的电报来往可看出毛对马家军的重视和警觉。
在对藏军或藏民部落土兵作战时,面对枪械比自己更差的对手,青马士兵表现更为出色,曾有青马一个
营(300人)击退数千藏军的围攻并使之弃尸数百的战例。在青马与藏民和藏军的争斗中,后者处于绝对劣势
,其火器、战术、社会组织的落后根本无法与青马抗衡。
4. 青马的杀伐与民族关系、“群众纪律”、官兵关系
青马被“誉”为残暴,同其历来残忍屠杀征伐对象和俘虏的记录有关。
在三四十年代,青马几次对(青)海南藏族部落的杀戮可以说是令人发指。屠杀时除了面貌有姿色或较
端正的妇女留下供其蹂躏外,不分老弱妇孺一律砍杀,连婴幼儿也不放过。直杀的海南藏民谈“马”色变。
其中尤以果洛部落受害最甚,那里的藏民解放许多年后谈起“马家”仍然咬牙切齿。青马对藏区的压榨和征
伐是个很大的话题。
在青马取得青海和甘青部分地区统治权力后,除了马仲英那一次具有特殊原因的“河湟事变”外,在甘
青两省回汉地区,由于青马为统治者,回汉双方都很谨慎,没有太多民族仇杀的事情发生。
20年代,青马曾在甘肃将雷中天部的200多名军官骗到一个院落用马刀全部活活砍死。1931年,马步芳出
兵击败马仲英占领张掖,用计诱杀马仲英守城残部200余人。
一九三五年四方面军的偏师曾深入过青海,众多伤病员和俘虏被青马活活砍死。西路军俘虏的事情大家
都知道,仅活埋的就近千人,而活埋的理由仅仅就是为了节约子弹和节省力气。战斗俘获后当即砍杀的无从
统计,估计现在西路军阵亡的数字中相当部分属于这种情况。
不过西路军时有这么个事,红军刚过黄河后,曾一度击败青马马禄部,俘获了大概数百人,红军不打不
骂不辱,如数释放,因而马禄部在以后作战中抓获红军俘虏后,基本上没有杀害的事情发生。
随着时代的进步,特别是在马继援掌军后,青马高层观念有所进步,不再随意屠杀俘虏,但在一九四八
年西府战役时,在宁县,还是屠杀了400名解放军俘虏。不过事出有因,当时解放军在外面攻城,城内俘虏举
行暴动,于是发生了此事。当然,镇压俘虏暴动是否需要杀400人?这再次显示了青马的残暴。事后马继援斥
责了当事的军官,但因暴动在先,并未深究。当时城内另一处拘押的300名俘虏未被屠杀。
正是由于青马反共的坚决和残忍,历史上又屡次作战吃亏,共产党高层对青马深恶痛绝,在全国即将解
放时,毛泽东对青马制定的解决方针是,坚决歼灭,只接受其无条件投降,而决不容许其来什么“起义”或
“改编”。这同对待宁马的态度是有差别的。
除了在战场上嗜杀成性外,一般情况下青马军队的纪律不能说坏。四十年代,青马提出的口号是,“让
老百姓不怕我们”。特别是马继援掌军后,可以说其主力部队纪律相当好,对老百姓可以说是秋毫无犯。在
陕甘一带(青马认为是“境外”),青马军队口碑极佳,“群众纪律”一般说来不次于解放军。网络上我曾
见有发言者说其长辈碰到的见闻,说兰州战役青马溃兵跑到卖大饼的小贩跟前,不由分说,丢下银圆,抢过
大饼,仓惶而去。溃兵尚且如此,可见平时军纪是不错的。进入现代社会后,青马作为统治一方的少数民族
政治集团,鉴于自身的社会政治条件,懂得军队纪律不但涉及民心向背,也牵扯到民族关系。
青马军队的官兵关系比较恶劣,战场上随意枪杀士兵的现象很多,而下级士兵还以“黑枪”的事例也很
多,如固关战斗中就发生好几起军官遭士兵枪击事件。当青马大势已去失去组织秩序时,下级官兵极其骄横
,为上司所忌惮。这时士兵们往往不是抢老百姓(老百姓也无油水),而是抢上司。青马崩溃时,新编骑兵
军的溃兵把马步青在临夏多年贮存的烟土黄金抢了大部分;象马元海、韩起功这些青马显赫一时的将领也都
遭下级勒索,甚至韩起功的女眷都被下级士兵强暴;新疆骑五军起义前,军部因分发钱款不均,有两个连队
竟扬言火并,长官只好重分。
5. 青马宁马作风战斗力差别的原因
可能大家要问,同是回族为主的封建世袭统制的宁马军队为何作风战斗力不同于青马,显得“温柔”些
,特别是青马马步芳和宁马马鸿奎、马鸿宾都是甘肃临夏人,为什么他们领导的军队有很大的区别?这是一
个很长的话题。
我分析原因可能为,宁夏地区在清末西北回族起义中经历了左宗棠对马化龙的“痛剿”,有反抗精神者
几近根除,民族力量大损,宁夏地区长辈对后代子孙谈及同治年间的事是很痛苦的;另一方面,朝廷对剩下
的回族安抚得当,因此后来回汉之间矛盾相对和缓,民性平和。此外,宁马家族先人马千龄几乎从一开始就
积极“靠拢政府”,既所谓“良回”(马鸿奎并不讳言此),他没有参与过马占鳌、马海宴对清廷的“黑虎
掏心”,却积极推动起义军归顺政府。宁马军事活动与外部势力之争,与一般军阀争斗性质一样,没涉及什
么民族矛盾。以上原因使宁马的地方民族意识比较弱。“回民是回教,不是回族”就是马鸿奎的名言。说过
去国民党政府不承认回民是回族,我想,民族问题哪一朝都是让中央政府头疼的事,回民是不是回族,如果
没有马鸿奎、白崇喜这些回族上层人物表态,国民政府能自找麻烦吗?
再谈青马。与宁夏地区不同,甘肃河州地区的回族起义者,是在大败政府军后主动请求招安的,有魄力
有能力之骨干和民族力量都保全下来,在政治和民族角力中,实力未受损,反而在随后的政治发展中得到增
强。临夏地区长辈对后代子孙谈及同治年间的事,说者眉飞色舞,听者津津有味,其在心理上占有很大优势
。同时由于长期存在民族仇杀,回汉、回藏的关系始终紧张。以上原因使得其民风剽悍。青马前、中期军事
活动除一般军阀争斗特征外还直接参与民族仇杀,如对青海藏族的征伐和其家族的马仲英二十年代末同汉族
的仇杀,后者显然得到青马暗中支持。所以青马军队从上到下有很强的地方民族意识,而此种意识加上宗教
观念,在对外族和外族军队的征战中往往形成很强的战斗力。
另外,在嗜杀这一点上,不排除个人性格的作用,马步芳为人阴狠,而马鸿奎就厚道得多。马鸿奎说:
“我对共产党下不了手”,就是指马步芳可以大杀红军俘虏,而他则释放了当年三边的红军战俘,在国民党
清党时,他还把早年的青年共产党员刘志丹礼送出境(当时刘在其手下任职)。的确,解放战争中,共产党
是作过争取马鸿奎的努力的。
6. 青马军队编制组成
青马起家军队是100师和骑5师(后来的骑5军、整骑1师)。
100师番号曾为暂编1师、新编9师,1933年授100师番号。国民政府还给青马授了一个新2军番号。在1937
年以前100师辖3个步兵旅(6个团),1个骑兵旅(2个团),共一万七千人,这是青马的基本力量。此外还有
控制藏区的海南警备区2个骑兵旅3000人(4个骑兵团)。1937年以后,缩小了100师的规模,只辖3个步兵团
;原来叠床架屋的新2军番号改为82军,除了100师外,另辖一个补充旅(3个团),一个骑兵旅和两个直属保
安骑兵团,总兵力约三万人。
解放战争初期,82军只含100师(3个团)和骑8旅(3个团)和几个保安(骑兵)团。1948年西府战役后
,青马大肆扩军,不但82军增加了两个步兵师190师、248师,而且还在1948年年底另成立了一个129军,辖新
编1师、357师和骑8旅(3个团),82军另有骑14旅(2个团)。由于青马注意调配骨干部队和指挥人员,故82
军后来成立的190师、248师和骑14旅战斗力均不弱。
这时的青马步兵师每师有两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这颇有些当今一个师三个步兵团中一个是摩托化的
味道。当然,骑兵团较步兵团人数要少些。一个骑兵团大约2000多人(后期编制1700人),步兵团3000多人
。此时的芳系青马部队82军和129军总员额编制数已经达到近八万人。
骑5军在青马前期的地位在100师之上,原来是马步芳之兄马步青的军队,后马步芳利用手腕攫为己有。
打西路军时,该军也是主力(当时叫骑5师),但战绩似乎比马步芳系部队差很多。国民党政府镇压新疆三区
起义时,让马步芳派兵,后者乐得扩张自己的势力,命该军去了新疆,后改为整骑一师。此次骑5军进疆对稳
定当时新疆局势有很大作用。1949年,该师随陶恃岳起义。该师一个连曾在著名的“北塔山”事件中给蒙古
军队以重创。但总的看来,青系青马部队战斗力不如芳系青马部队。
青马步兵(至少82军如此)的每个步兵班都有一匹骡马驮一个斑的辎重和重武器,连营团辎重更不用说
了,因此青马行军速度很快,奔袭能力强。六十年代林彪曾要搞骡马化,我想,当年青马82军应该说是骡马
化了。
青马还有许多保安部队,人们一般印象,国军的保安团都是不堪一击的,而青马的保安团却大不一样。
青马的保安团有训练士兵、补充主力部队、配合主力作战的任务。青马士兵恃勇好杀的作战意志和作风在保
安团就已经养成了。如在兰州战役时,窦家山主阵地就是由青海保安一团防守的,解放军首次进攻时曾遭到
重创。同样称号的甘肃保安团则只能安排在兰州诚里待着。解放军的回忆称青海保安一团为“青马的精锐部
队”。据说青海保安一团是青马头目的警卫团,那么战斗力应当是很强的。
关于青马的民团。
早期青马作战时大量使用民团,如打西路军时。每个民团是临战时由一个行政区域内(一般为县)征来
的壮丁组成的,配上来自正规部队的官兵作为职业军官,训练一下就上阵,类似于共军的民兵。但共军不会
让民兵打头阵或参与激烈战斗。民团悲惨的是,每临战阵,都让青马首先驱赶到一线与对方拼消耗,同对方
消耗拼的差不多了,青马正规军才出动给对方猛击。这样,往往损失的是民团,拿战功的是正规军。西路军
也曾给青马造成重大伤亡,但其中大部分是民团。此外,民团待遇也差,很多时候要自带武器、战马和钱款
给养。
民团的待遇也有不一样的。1937年1月份,青马打西路军捷报频传,于是青马前线部队中出现了一支队伍
。这支队伍装备上乘(全部日式装备),服装整齐,后勤供应比其他正规部队都好。这支队伍名义上叫“青
海宪兵团”,但说穿了就是西宁市的民团,都是征召的西宁市井青年和学生。同来的另一支部队是手枪团,
名义上属于100师,实际上是青马的内卫部队,常驻“京师”,平日里养尊处优,狐假虎威,风头尽出。手枪
团和“宪兵团”都是“京营”,因此成了“对口单位”,“宪兵团”的军官都是手枪团派出的官兵。
马步芳本意是,在红军已被基本打垮的情况下,让亲信部队和省城子弟拿着好枪好炮、吃好喝好地到战
场上转悠一趟,“秀”一把,以此来提高“京营”的资历,同时振奋省城民众的情绪和向民众宣传青马的声
威。这和十年后胡宗南特意安排嫡系第1旅先进入延安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时正逢西路军在高台惨败后决心东返,进至西洞堡、龙首堡一带。不知是青马前线总指挥马元海也认
为红军已不堪一击了,还是他看不惯这两支从西宁来的花瓶部队、偏要让其吃点苦头,他命令这两支“京营
”向红军进攻。手枪团团长马玉龙见真的要上阵了,不免心虚,好在有“宪兵团”可以垫背,于是命令“宪
兵团”主攻,自己的部队侧翼掩护。“宪兵团”待遇虽好,却摆脱不了首先冲锋和对方拼消耗的命运。红军
地形有利,奋勇出击,将两个团分割开来,先击溃了手枪团,然后把“宪兵团”围在空旷的戈壁滩上。
“京畿子弟”缺乏训练,更没经历过战阵,很快被如数尽歼,红军缴获甚多。后来马元海召集青马全军
连长以上军官,当场训斥马玉龙说:“平时你在西宁风头不少,今天遇到作战,不如儿戏。”
“京营”大溃,事情弄巧成拙,马步芳极为恼怒。他何尝不知道“京营”不能打仗。
后期青马马继援掌军后,强调正规化,不再使用民团,代之的是保安团这种青马的“地方部队”了,而
作战的主力也是青马82军这种“野战军”了。
7.
青马战术、青马骑兵、青马军队弱点
青马作战一方面靠土兵的顽强奋勇,一方面也有些战术,其拿手好戏就是偷袭或反袭。战斗中往往将对
方引到有利地形,利用骑兵两翼包抄和快速突击。西路军古浪一战,就是红九军出击过远,被诱脱离工事,
青马两翼骑兵快速反袭两翼包抄,部队被围在旷野上而失利的。兰州战役准备阶段时,狗娃山青马下山偷袭
,打死打伤不少解放军,还抓了10多个俘虏,弄得4军挺没面子。
骑兵在青马军事力量中占有重要地位。这固然是甘青两省出产马匹,也是因甘青两省如青海草原和河西
走廊适合骑兵作战。青马骑兵在征战藏区和打西路军作战中都发挥了巨大作用。
现代战争随着兵器火力的发展,古代那种骑兵用冷兵器搏杀的的场面不容易看到了,青马使用骑兵是发
挥骑兵的快速机动作用,这样无论在草原、平川和山地,战马基本上是运载兵力的工具,而“骑”大多是为
了快速调动。骑兵到达目标战场后则是下马步战。青马骑兵当然也保留了马上战斗的传统技能,因此是上马
是骑兵,下马则为步兵。陇东与共军作战中大都如此。固关战斗就是青马骑兵十四旅两个团的骑兵下马上山
,掘壕据守;兰州战役357师骑兵团增援沈家岭,也是骑兵步战。窦家山主阵地守军为“青海保安一团”,也
是骑兵。
可以计算,在解放战争后期陇东前线,不算保安骑兵部队,青马两个骑兵旅5个团,5个步兵师的骑兵团
也有5个,加起来共10个骑兵团,而5个步兵师共有10个步兵团,骑兵团数量与步兵团数量相等。当然,骑兵
团人数要少一些,但骑兵大约也占总兵力40%以上,接近一半。这些骑兵战斗中多作为步兵使用,又调动迅速
,因此青马骑兵在当时仿如今天的摩托化部队一样,是一只强大的“快反”力量。青马曾将4个骑兵团将近万
人集中使用,就是为了快速运动大规模兵力。
青马军队的弱点是装备比较差,火力弱。应当说,打西路军时,青马的装备都是自己组织的,并不好。
即使在解放战争与西野交战初期,从“中央”得到的装备也不多,只是在西府战役后其战绩为蒋、胡赏识,
不但82军新编了两个步兵师,还给予了大量装备,青马整体武器水准才有了较大改观。其82军装备最好,但
在国军中三流的大概都算不上。
蒋介石是不肯把好武器交给地方杂牌军队的。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82军拿着18军的装备跟共军干是
一种什么场面。
引青马最后时期82军的装备资料:
“八十二军内编制了炮兵营,不久又扩充为团;武器由山炮12门发展到配备了57毫米、75毫米和105毫米
各类火炮20余门。师部编制了重火器营,配备重机枪6挺,迫击炮12门;团编制了迫击炮连,配备60迫击炮12
门;营编机枪连,配备重机枪4挺,轻机枪4挺;步兵连配备轻机枪6—9挺。在轻武器方面,大多仍是老式步
枪,汉阳所造7.9新式步枪不到20%,自动枪几乎没有。在马家军中武器装备较为精良的是特务营,该营每人
配备有三大件,即步马枪1支,驳壳枪1支及大刀1把。”
此外,青马指挥官除了搞些偷袭的把戏外,整体军事素质还是不高,作战过多依赖士兵的奋勇顽强,即
靠蛮劲,虽然往往很管用,但当对方火力强大时,这一招就不灵了。
徐向前曾说,如果西路军到新疆装备了苏式武器后,从河西走廊打回来是没问题的。兰州战役沈家岭战
斗也是很好的例证。
在翻阅资料时,我注意到飞机轰炸在青马心目中的位置是很高的。兰州战役前夕,马步芳说,给我十架
飞机,我可以在西北把反共大旗扛十年。兰州战役打得最激烈时,青马前线指挥官都盼望来架飞机给解放军
丢些炸弹扭转颓势,而我们今天完全知道当时国军的飞机轰炸对战局能起什么作用。查青马与飞机轰炸的关
系,一是三十年代青宁二马联手在宁夏大战孙殿英时,蒋介石曾派飞机助战,可能很有点威慑作用;二是打
西路军古浪战斗时,国军飞机把一颗炸弹丢到了青马队伍中,炸死了十几个人,几十匹马。可能这些事给青
马印象太深了,从马步芳到各级军官都对飞机轰炸产生了迷信。
8.青马的军官训练、士兵素质
“河西战争”(即打西路军)后,马步芳认识到军官培训的重要性,于是采取各种方式培养各级军官,
选送不少有培养前途的青年学生和军官到中央军校学习。
高级军官方面,马继援和马呈祥在有了一定基础后先后在国民党陆军大学读了将官班;马文鼎是西安陆
大参谋班毕业;赵遂等为黄埔分校或为陆军军官学校毕业。这样产生出一批受过现代高等军事教育及训练的
军官。这些军官有较高的文化和军事素养,担任着较高的职务,对军事决策筹划产生了重要影响。但总体讲
,部队中仍是以行伍出身的军人任军、师、旅级高级职务为主,因而新潮少壮派的影响还是有限的。比如,
兰州战役前,马文鼎提出的“河川防御”方案很有见地,为许多中央系国军将领所赏识,但还是被马步芳否
定了。
中、下级军官则是青马自己进行最根本的培训。这种培训用短期三个月的学制来训练在职军官,用学制
三年的长期培训来培养有前途的青年学生和军官作为青马骨干。
应当说,青马的军官培训还是卓有成效的。解放战争中,青马上上下下指挥官都已受过培训,水平已经
大有提高。一般来说,同共军作战,青马的作战效率是比较高的,相当多的战役和战斗人数上并不占优势,
往往都是兵力相等甚至少于对方,装备水平也不比共军强,但胜利者多是青马。这其中固有士兵的作战精神
的因素,但完全归于此也说不通。
与青马士兵战斗精神形成反差的是其文化素质低下。有研究者指出,青马士兵及军官文化素质方面的劣
势极为明显,军中“目不识丁者,大有人在”。这方面不但与冯玉祥的西北军无法比,连宁马也不如。马鸿
逵是很重视士兵文化教育的,“所有部队,于入伍三年以内,每人至少须认识三千字,能写普通书信,士兵
中无一目不识丁者。”虽可能有夸大。但可以表明,在提高士兵的文化素质方面,宁马比青马强许多。
问题来了,文化素质高的战斗力低,文化素质低的战斗力高,怎么解释?
9. 青马内部的回汉关系
回族是与汉族或其他民族杂居的民族,即“小集中,大分散”。因此,青马集团若统治一个地域,无论
从历史还是从现实社会角度,都不能完全排斥汉族,进入现代社会后更是如此。另一方面,从扩大政治军事
力量来看,回族人口少,不能满足兵员扩张的需要,也必然会吸收汉族兵员。因此在民国后,汉族就逐渐进
入了青马的政治军事圈子。青马军队后来不但士兵有相当部分是汉民,许多高级职务也由汉人担任,如82军
副军长赵遂,骑五军副军长郭全梁等。但这些人大都随着信了伊斯兰教。
在青马文官系统中,尚能重用汉人,但在军事系统中,虽也有一些汉族进入高层,但大都无实权,部队
主官基本为回、撒拉族,很长时间内师级以上的重要实权职务没见过汉人担任。刘呈德是汉族,曾是一员战
将,打西路军时是100师的主力团长,战功卓著,当时青马团以上部队主官只有他一个是汉族,但随后在抗战
时期当过短暂的82军参谋长,除此而外,最终没有挤身于青马军事高层,而是转业地方做了青海教育厅长。
在青马军队中,民族关系也是敏感问题。尽管青马的地方民族意识远较宁马为深,但随着汉族官兵比例
的增大,青马后来还是很注意内部“民族团结”的。陇东前线某次作战期间,一汉族团长作战不力,本应调
整,马继援考虑到涉及民族关系,害怕影响军心,一直拖到战事结束才处理,方式也是明升暗释兵权,另以
提拔一作战勇敢的汉族连副为连长来平衡气氛。
这方面与宁马又不一样。宁马对使用汉人虽然也多有限制,但在关键场面还是能大胆使用,并给予实权
职务,如宁马的老卢。
“老卢”是马鸿奎对部下卢忠良的昵称。老卢是汉人,行伍出身,有点军事能力,忠心耿耿,为马鸿奎
所重用提拔,多年来为劲旅的部队长,最后是主力128军军长。宁马少有的对解放军胜绩,如三边围歼解放军
守备部队,援榆袁大滩野战固守成功,下马关大胜“解放军”等,都是此人指挥的。马鸿奎虽也让其子马敦
静挂上总指挥的名义上阵,但马敦静实为花花公子,远不如青马少帅马继援为老子争气,于是往往由老卢出
来担起实际责任。马鸿奎经常教训儿子,让他“听老卢的”。
老卢最后时刻在解放军大军压境,马鸿奎已飞逃,马鸿宾已降(起义),宁马群龙包括老卢自己已通电
起义的情况下,仍动作频频,要和解放军过招,“决战”一把。这可能一来是受下马关大胜的鼓舞,二来是
为报答马鸿奎的提携。最终结果当然是一败涂地。老卢以谈判“总代表”身份与杨得志见面后,被杨狠狠训
斥了一顿,呆若木鸡。不过,这也算是报了马鸿奎的知遇之恩。还好,老卢后来仍算是“起义将领”。
10. 马步芳、马继援父子点滴
目前有关马步芳的书籍很多。马步芳最根本的头衔是青海省主席,也是青海的“第一书记”----青海省
党部主任,最高官职是西北军政长官公署长官。
早年兰州社会上流传着不少关于马步芳的八卦类逸闻,其形象如同相声《关公战秦琼》中的韩老太爷一
类。笔者还能记得两件。一件逸闻是,马步芳选司机,头一个人小心翼翼,开得很慢,大怒:枪毙。第二个
开快了许多,还是不满意:枪毙。第三个当马步芳一只脚刚跨进汽车、屁股还没坐到座位上,“哧”的一声
,小车已经窜出老远,于是大喜,就是他了。另一件逸闻也与汽车速度有关。讲马步芳不满意车速,司机说
已挂上四档了。“娘的,把所有的档都给老子挂上”。这后面的逸闻在山东地面上主角就是张宗昌了。
其实,真实的马步芳与此大相径庭。
马步芳阴沉持重,极富心计。在二十多年的政治军事生涯中,无论是操控内部还是周旋中央政府,他处
事果决,思虑周密,诸事分寸把握有度,拿捏得当,同时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内,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踢开叔父兄长,独揽青马军政大权,恩威并重统驭宗亲部属;外,授封疆大吏,以甘、青为根据地,浸染新
疆西藏,征伐藏区,追堵红军。他做的每件事都可为自身和其“团体”攫取最大利益。
马步芳统治手段强悍,在其铁碗统治下,直到解放,青海是全国除西藏外,唯一的一个没有共产党活动
的省份。西宁解放时,解放军先遣部队先抵达,兵力少,情况也不明,急盼情况介绍。待了两天,很奇怪,
怎么没有一个地下党来联络?其实,西宁哪有什么地下党。
马步芳是个政客,虽自幼就混迹于行伍,但军事指挥上没什么建树,他只参与战略决策,除了征讨藏区
因离得近管管筹划外,其他很少具体介入战役战斗指挥,也很少上前线。这一点和他的父亲马麒不同,马麒
喜欢“亲征”。打西路军马步芳请出老将马元海挂帅,解放战争陇东战事中则干脆把军队交给儿子指挥。但
他决不是不过问,对前线战事,他通过现代通讯工具时时了解情况并督导。
现在的评价是诸马的统治对西北的社会进步是有作用的,特别是在藏蒙问题上对维护国家统一也是有贡
献的。这大话题不谈了。
马步芳对青海社会的具体的德政看来有三项,即禁毒,植树和社会治安。对贩毒者必杀,当然这是针对
社会下层的,而青马部队则有武装贩毒的记录。马步芳让亲族戒毒也一丝不苟,发生过其子侄辈因其严令造
成戒毒过快而丧命的事;西宁在其铁碗统治下,百姓只苦于官府,但无盗匪流氓之忧。西宁去塔尔寺的公路
两侧,整齐排列着高大挺拔的白杨,树枝紧密,是遮阳避日的林荫大道。这些树,都是当年马步芳下令种植
的。有记载,马步芳当政期间在青海省总共种植了数千万株树木,在西北这种地方推动植树当然是德政了。
作为一个少数民族,喜爱歌舞是马步芳性情中事。西路军的歌舞团被俘后为他表演过他点名要看的苏联
的“海军舞”。他也是音乐家王洛宾的知音,据说亲自给王唱临夏“花儿”的“四季调”,而著名的《花儿
与少年》就脱胎于此。甚至有说《花儿与少年》的歌词就是马作的。王洛宾在兰州以“匪谍”罪名坐了国民
党的三年牢狱,出来后走投无路被马步芳接到青海,成了坐上宾,而这又成了王在解放后坐共产党牢狱的根
由。
不少文字说马步芳生活奢侈,特别是个淫魔色鬼,似有夸张之辞。虽然他先后娶妻五房(包括飞海外后
娶远房侄女事),也养有几个情人,玩弄过个别西路军女文工团员,但这是他那种地位的人很自然的事情。
再谈马继援。从照片看,马继援长得满帅的。现在拍的有关兰州战役故事片里都是找帅哥演马继援。
马继援是马步芳独子,马步芳后来把前线的指挥大权交给了他,是青马军队后期的掌军人物,头衔最多
时是“兰州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陇东兵团司令”、“82军军长”。马继援是青马中第一个读国民党陆
大将官班的,结业后风光一时,在多为草莽或行伍出身的青马军官中可谓凤毛麟角,好象今天服装市场的个
体户里突然来了个在清华念过MBA的。马继援其人物风格似张学良、蒋经国一类的少帅。
马继援所上的初小和高小都是专门给他办的,其他学生都是陪太子读书。马继援十六岁时被委以上校军
衔任团长职务。在得天独厚的培养环境中马继援并没给老子丢脸,在军官培训学习期间,他勤奋好学,虚心
求教,表现出众,为后来的快速升迁多少挡了些闲话。
马继援掌军后,给青马这只封建军队带来了些新气象。如他强调正规化,多少改变了些青马军队的嗜杀
本性。他不准虐杀逃兵,不准杀害俘虏。他还特别强调军队的纪律,不准骚扰老百姓,甚至在兰州战役溃败
后,马继援还对被遣散的士兵说,“回家路上不要让牲口啃老百姓的庄稼”(遣散的士兵有的带自己的坐骑
回家)。
马继援在陇东进入边区作战和驻防时,没有搞“还乡团”,而是维系共产党留下的土地关系,虽然这种
重大政策问题未必是他决定的,但至少能贯彻之也说明是有头脑的。
“径渭河谷(西俯战役)大捷”后,马继援名声大噪。但其军事才能不敢恭维。首先在战略上很肤浅,
1949年春夏之交,马继援盲目轻视共军,进击咸阳。他仅凭青马一只有业绩的“牛股”,争作“多头”,全
不看“大盘”形势。甚至在固关惨败后他还叫嚷定西决战。其次,马继援战场组织能力差,固关、兰州的惨
败都与他在这方面的低能有关。总之,虽然不能说他是纸上谈兵的赵括,但充其量也就是吕布、马超之辈。
此外,马继援性格较浮躁(大概是年轻的缘故),喜怒形于色。如西府战役中,作为三军统帅,对部下
说出“留下些(解放军),别打光了,否则老蒋要调我们到山西打仗”这种低级俏皮话;在兰州战役中,沈
家岭激战正酣,从对部下汇报的一句简单回答“知道了”,就让部下听出自己已经泄气了;部署在黄河北岸
正向临夏方向增援的骑8旅官佐在途中也是通过报话机中马继援声嘶力竭的惶惶语调(只下达行动命令,未谈
兰州战况)感到兰州战败了。这样的统帅即便有天时也难成大事。
马继援在重庆读陆大将官班时,由宋美龄做媒,将她的干女儿、重庆才女张训芳嫁给马继援做二房。
马继援最差劲的是,出于自己的阶级和政治感情,在大势已去、自己都逃走的情况下,却百般鼓动部下
对抗新兴强大的共产党政权,枉送了许多部下的性命和前途,这是本文的后话了。
11. 青马群龙谱
现将除了马步芳兄弟、父子之外,在青马军史上同共军作战以来有重要表现的和最后阶段任高级职务的
人物(不完全)简述一下。
马元海,临解放时任青海参议会议长,青马老将,与马步芳是姑表兄弟。他能言善辨,有胆识,多心机
。他是马麒马步芳父子征伐藏区的悍将。对西路军作战前,因怕他尾大不掉,他仅是即使在“地方军区”中
也是兵员不足、有名无实的海南警备二旅旅长,但对西路军临战危难时刻,被马步芳越过众多师旅长选拔出
,担任总兵力达十多万众的青马部队前敌总指挥。可以说西路军完全毁于其手下。马元海目不识丁,在作战
指挥上一般采用“牦牛阵”和“人海战术”,轮番冲锋,强制士兵“作战不退,无命不回”,靠蛮劲。但在
战略上拟订的“截尾”方针对西路军却是致命的。马元海在一生的杀伐中通过封赏和残酷掠夺等方式聚敛了
巨额财富。
韩起功,新编骑兵军军长,行伍出身,青马老将,马步芳一手提携,随马步芳东征西讨。1936年,任馬
步芳軍第100師副師長、300旅旅長,为阻擊西路軍的悍将。抗战后淡出青马军界,但临解放时,授命组建新
编骑兵军,该军在士兵缺乏训练、连枪都不足的情况下就被布防于临夏阻止王震兵团西渡黄河,结果未触即
溃,韩本人被马步芳下手令要枪毙,只是当时青马崩溃迅速,众人如鸟兽散,没有人执行而留了性命。其实
他很冤枉。
马彪,原海南警备1旅旅长,马步芳堂叔,曾参与庚子之役,为青马骑兵老将,随马麒征战四方。后参与
围歼西路军,是高台血战青马击破红五军的主将。此外,抗战开始后率部奔赴抗日前线,为国军暂编骑1师(
后改番号为骑8师)师长,率领青海各族子弟在前线浴血奋战。抗战胜利后告老还乡,1948年病逝。
马秉忠,行伍出身,马元海的得力部下,参与围歼西路军。后在抗日前线暂编骑1师马彪部任第3旅旅长
、第2旅旅长。1939年9月,骑1师奉命进袭淮阳之敌激战中,双方展开冲锋,形成了白刃战。2旅官兵奋勇迎
敌,马秉忠指挥作战时壮烈殉国,年仅二十九岁。
马禄,(馬步)青系骑5军老将,旅长,参与围歼西路军。对红军较为友好,未曾杀戮红军战俘。后奔赴
抗日前线作战,任暂编骑1师旅长,后为暂编骑2师师长,驻防陕中,“伺候”延安。期间与延安关系也较好
。其人对红军战俘态度似乎与性情有关,据说抗战出征前,马元祥部有几个壮丁逃跑被抓回,马元祥决心枪
毙他们。马禄闻讯后带领本部军官来到马元祥司令部齐刷刷跪下求情。当时他和马元祥平级,都是旅长,但
资格更老些。马禄解放前病逝。
马全义,新编步兵军军长,行伍出身。他是马步芳的大舅子,属于后来被淘汰类的老军官,围剿西路军
时任团长,但临解放时,被起用组织编练新编步兵军,但新编步兵军有名无实,刚凑了大约两千名壮丁,还
没完全集中,青马就已崩溃,比新编骑兵军还差得远。
韩进禄、韩起禄,前者为新编骑兵军旅长,后者为新编步兵军师长。两人都是行伍出身,为围歼西路军
时的团、旅老军官,后期都被淘汰出军队,都曾在西宁地方任行政高官,又都在临解放时被马步芳请到扩编
的军队中任军职。投诚后两人又都参与叛乱,又都被二次招降,其结局又都一样。
孟全禄、刘呈德,都是行伍出身的打西路军时的团级军官,特别是刘呈德自始自终参与了芳系青马部队
对西路军的追剿,屡建战功。抗战时期孟当过旅长,刘则当了82军参谋长,后都脱离军职。刘是汉族,当过
青海的教育厅长,孟则在临解放时被请出任新编骑兵军副军长。后两人都在新政权中有过职务。
马良、马忠义、马元祥,前者马良为马步芳族叔,任过团长;马忠义、马元祥为资深少将高参,行伍出
身,围剿西路军时都任过团长,其后都担任过旅长。马元祥是马彪的得力部将。他后来在抗战前线任国军骑8
师1旅旅长,副师长,曾奋勇杀敌。其人很残暴,为了给战场上毙命的弟弟,即骑5师参谋长马延祥报仇,亲
手砍杀百名西路军被俘士兵。这三个人后期养尊处优,而出风头的是解放后在叛乱中都老当益壮,比少壮派
劲头大。马良和马元祥和新政权周旋了不少时候。
赵遂,汉族,82军副军长,负责军务,黄埔分校生,少壮军官,自中学时起就追随马继援,始终是马继
援的跟班,是青马军队中任职最高的汉族人,是标志性的人物。
马文鼎,接替马振武任82军参谋长,抗战期间西安陆大参谋班毕业,新生代军官。兰州战役前提出与坚
守兰州相对的“河川防御”方案,为众多的中央系国军将领赏识。
谭呈祥,82军100师师长,行伍出身,围剿西路军时任团长,属于资历略浅的老军官。谭呈祥为青马与共
军特别是解放军作战的悍将,在解放战争中,以非马氏家族背景能长期担任青马最精锐部队的部队长,此人
是有些本事的。
马振武,82军190师师长,和马继援是姑表兄弟,西俯战役时任82军参谋长,后来青马扩军,调任190师
师长。他也是少壮派头领,但和青马老军官之间关系很好。马氏父子出走后,他被看做是代理人。此人在兰
州战役中和青马崩溃后的表现和命运屡屡出彩,这些后面我们会谈到。
马得胜,82军248师首任师长,行伍出身,资历浅,但勇冠三军,求战欲望极强,为马氏父子爱将。其在
西俯战役时任团长,屯子镇萧金镇一战成名,战后升任扩军后的248师师长。次年春天在陕西柳林镇同解放军
作战时,领头打冲锋被炮击阵亡。
韩有禄,82军248师继任师长,行伍出身,资历略浅,晋升也较慢,但马继援很看重他的指挥水平,后以
82军高参身份接替阵亡的马得胜当了师长。此人特点是谨慎稳重,和其前任简直是两极。
马成贤,骑14旅旅长,大盗出身,勇将。固关战斗中刚开始就被打伤送往后方,避免了被俘的可能。
马步銮,陇东兵团副司令,129军军长,马步芳堂弟,行伍出身,打西路军时的团级军官,老派军人在后
期的代表。围剿西路军后曾任过82军副军长,后来始终是青马陇东前线马继援的副手,由于前线指挥水平不
高,屡有失误,后来淡出核心指挥班子,担任了预备二线部队129军军长,但地位未变。
韩德铭、孟全义,前者为129军副军长,后者为129军参谋长。两人资历均浅,都是抗战时期的三八式团
级干部。
杨修戎,129军357师师长,马步芳近侍出身,围剿西路军时任营长,资历浅。杨修戎后来在兰州战役沈
家岭上也算为马氏父子尽了力,直到最后一刻才从前线逃下来。
马璋,129军新编一师师长,军校生,新生代军官,马氏宗亲。此人没什么重要表现。
马英,骑8旅旅长,行伍出身,为马步銮一手提携的亲信将领。固关战斗中拒不出兵援助骑14旅,因此和
临夏新编骑兵军溃败的韩起功、兰州战役中的马振武,一起被青马内部指责为青马军事崩溃的三罪人。由于
骑8旅即使在兰州战役中也未曾受打击,马英对共军极不服气,因而投诚后第一个跳出来向新政权叫板。
马呈祥,整骑1师(骑5军)师长,馬步青的女婿,虽行伍出身却是继马继援之后又一毕业于陆大将官班
的,和马继援一起是青马少壮派双星。形式上是青马中馬步青系代表人物,实际上也早倒向了马步芳。
韩有文,整骑1师7旅旅长,马步芳近侍出身,曾任新编九师的卫队长,后担任青马内卫头目,入伍十年
就从一个士兵升到了少将官阶,最后任整骑1师(骑5军)7旅旅长。马呈祥出走后,被推举出来当了整骑1师
师长。起义后曾任解放军第22兵团骑兵第7师师长,挂名为新疆军区副参谋长。
韩荣福,行伍出身,整骑1师6旅旅长,后任解放军第22兵团骑兵第7师副师长,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8师
副师长。
郭全梁,汉族,黄埔军校生,整骑1师副师长。马呈祥出走后,本来应由他接任整骑1师师长,但他顾忌
自己非回族,坚辞不受。青马几乎从未有汉族人任高级正职部队长的例子。后任解放军第22兵团骑兵第7师副
师长。
12. 青马与共军作战历史简述
前面已经说了,共军在同青马的交战历史中,很长时间处于下风。“股市”上, “青马股份”一直看涨
,是“长牛”。
1)红军时期
青马“入市”时并不是打西路军。此前(1935年),四方面军的偏师曾深入过青海,虽然一度击败过青
马的民团,但有不少伤病员和俘虏被青马活活砍死。这见于青海地方史料,称有上千伤病员和俘虏遇难,但
共军方面资料未见有同样控诉,因此数量上有疑问。我认为有几百人是可能的。也可能是包括掉队的零星士
兵或红军总的损失数。
青马围歼西路军过程大致如下。
1936年10月,西路军两万一千人受命征西,在静远虎豹口过了黄河。开局似乎不错,给了负责河防的马
步青的骑五师以重创。但在青马青海部队加入激战后,局面逐渐发生了变化。11月中旬古浪一战,九军大损
,随后在山丹永昌一线的连续战斗中基本都是消耗仗。年底,西路军摇摆于甘州(今张掖)一带。后西进,
旋遭青马重兵围攻。1937年1月初苦战临泽高台一线,5军全军覆没,随后2月的倪家营子一仗虽让青马吃了大
亏,但自身也损失颇重,遂向祁连山转移,梨园口一战,九军残部拼光,再战康龙寺,30军也基本拼光。
至此过河的西路军三个军都消耗殆尽,归于失败。领导人陈昌浩、徐向前二人只身回陕北,残部在李先
念带领下经祁连山转肃北进入新疆,最后仅存约4百余人。整个结局,红军7000多官兵战死或被当即屠杀,高
级干部损失众多,其余大多被俘,除有一部零散回归和被俘官兵经统战工作回归延安根据地共约五千人外,
被俘官兵被活埋或虐杀者达三千人以上,其余被奴役或散落甘青乡间。女俘则倍受凌辱并被瓜分作了青马军
官的妻妾,大量残弱士兵流落民间,苦难一生,自生自灭。西路军可谓惨极。
对西路军失败,史家多有分析。除了战略目标不确定,行动方向摇摆不定、错失转移机会和兵力分散使
用外,我想应强调三点。
一是没有地利。红军滋生于南方,南方崇山峻岭,林木茂密,且四方通达,或凭险据守,或隐蔽,或转
移都很容易,人口相对稠密,可得各方接济,晚间在山里搭个草棚就能避寒,野外基本生存不成问题,因而
红军可以开展积极的游击或运动战。
与南方情况根本不同的是,河西走廊狭长,两边雪山沙漠,军事上回旋余地就小,地形北部一马平川,
中部南部乌鞘龄山地(山丹永昌古浪)也都是荒丘土岭,无法隐蔽,非城镇要点不能固守。再者,不要说冬
季,春秋夜晚也寒冷异常,同时人烟稀少,而离开居民点又找不到吃的(连野菜也不容易找),在这些条件
下,红军只能在一条“线”上围绕城镇和居民点来行动,夺取、固守和生存,无法灵活运动,在优势强敌面
前只能处于被围攻的境地,随之被逐步消耗掉。
二是没有人和。河西为偏远地区,社会闭塞,马氏家族统治多年,居民未曾象南方民众那样受过大革命
和共产党革命的影响,同时河西农业经济条件较好,没有大的天灾战乱,居民生活基本无忧。在这种背景下
,若无战事,红军可以去建立根据地,若重兵压来,红军根本无法在短短时间内动员老百姓支援红军,谁会
帮你抵御残暴的青马。事实上,好多溃散的红军被青马俘获或杀害都是老百姓“检举揭发”的。
三是初期对马步芳系军队的关键战斗没有打好。在以上条件下是否红军就无法立足了,也不一定,事在
人为,关键是要打好初期对马步芳系青马的关键战斗。若在最初的两三个关键战斗中给予马步芳系主力痛歼
,青马是可以畏难却步的,可惜西路军作战只在初期打疼了马步青的骑5师,而对马步芳系部队罕有胜利,多
为消耗战,而青马是不怕消耗的。古浪的严重失败,青马一下子信心大增。
西路军的覆灭在耀眼的PLA军史上留下了巨大阴影,给许多将帅留下终身痛苦。这里讲个插曲。80年代,
西路军老战士政策落实后,民政部门组织了甘青两省西路军老战士赴京参观。离开北京时,老战士们提出要
见见徐向前李先念,回答是两位首长问候大家,但不见面了。老战士们仍然坚持,动情说,只要能见到老首
长,一辈子的苦难委屈就不觉得的什么了。然而最终没有见上。不管徐李处理此事是否恰当,是否不近人情
,但都说明,西路军惨败、部下们的悲惨命运给两人内心留下了巨大的隐痛,他们大概是愧对或无颜面对自
己的部下。
还是80年代,艺术家搞了个以西路军背景的电影(可能是宋春丽主演的《姐姐》),编导人托人托到了
李先念那里,请他提提意见(实际上想借他的名声)。“不看”,回答斩钉截铁。那些人不甘心,再托,还
是“不看”,脸色更难看了,只得作罢。
2)抗战时期
可能很多人认为,红军时期以后,青马与共军再次交手就到了解放战争了,其实不然,抗日战争时,青
马与共军是打过仗的,而且仍然是青马占上风。怎么回事呢?
抗战时,边远省份的军阀都曾派出一些部队奔赴抗日前线,青马也派出了马彪的骑兵师。此骑兵师番号
上讲属于青马的核心部队,在征战青海藏区和打西路军时战功赫赫。出征时队伍成分做了调整。东征后,此
骑兵师被安排在汤恩伯集团内,驻军豫皖地区。该师对日作战表现不错,数次作战给日寇以重大杀伤,自身
也付出巨大牺牲,颇为悲壮。然而这支部队打新四军也不含糊。当1941年汤恩伯部与新四军彭雪枫四师为争
夺豫皖地盘时,该旅充当了急先锋。
豫皖地区平原多,有利于骑兵作战和运动。对四师作战中,马师一般先用炮火猛轰,然后骑兵快速突击
,给四师打击甚大,整个一个四师10旅被打残了,当然对手不只一个马彪师。从新四军公布的战史看,四师
的损失似乎不很大,但从目前披露的非公开信息看,实际上损失极重,有10旅旅长刘震痛心落泪的回忆。在
汤恩伯重兵压迫下,最后四师不得不退出豫皖地区。彭雪枫后来花大力气组建骑兵团,就是在吃了青马骑兵
的大亏后采取的措施。
大家如果看新四军战史,谈到四师在这时期的作战时,国军方面会出现一个番号“骑8师”,这骑8师就
是青马马彪师。该师1940年前叫“暂编骑1师”。
附带说一句,后来四师退到了苏北,三师黄克城为了帮助四师恢复战斗力,将自己战力完整的9旅同四师
残破的10旅对调了建制,即9旅归四师,10旅归三师。后来这个10旅随黄克城去了东北,在解放战争中历练成
为东野的头等主力师------2纵5师(今39军116师),这已经是后话了。对116师的描述是“自解放战争以后
,从未打过败仗”。这是准确的描述,因为其前身部队在抗战时确实打过败仗,而且也算是败在了青马手下
。
3)解放战争时期
在解放战争中,1947年4月,青马82军率领100师和骑8旅和一些保安团驻防陇东地区同西野作战。往往人
们认为骑8旅即当年打彭雪枫的骑8师,这是不对的,有些想当然了。
网络军战史研究者dazui提供了以下文字:
“抗战时的骑八师在1945年自徐州返回西安,于驻扎洛川的暂骑二师会合后返回甘肃永登,在此被改编
为国防部直属独立骑兵第五团,也就是陇东战斗出现过的独骑五团,团长为骑八师师长马步康。这个团在
1948年秋天作为第三团补充进了整骑八旅。”
这样看来,抗战骑八师的余脉只是在1948年陇东大战即西府战役后才作为82军骑8旅的一部分。此前是以
独骑5团部队出现的。
1947年6月,合水一役由于青马的顽强,西野未达到围歼青马一部的战役目的。战斗中,西野攻城部队受
到青马守城和增援部队的内外夹击,损失很大,青马占了不少便宜。不久,西野又与宁马作战,结果大获全
胜,与青、宁二马作战反差极大。
1947年8月,青马在子午岭战斗中击溃了解放军地方部队警1旅、警3旅,其中警1旅3团和警3旅5团损失重
大。“青马股份” 一直看涨。
警1旅、警3旅后来升格编为西野4纵,最后改编为解放军4军10师和11师,警1旅3团改编为10师30团,警3
旅5团改编为11师31团。在历史的刻意安排下,11师和10师联手在兰州战役沈家岭战斗中,以惨重代价洗雪了
前耻。
1948年4月底,在宝鸡、西府战役中,青马配合胡宗南军与西野主力进行了一场大战。
宝鸡、西府战役典型的反映了彭德怀的指挥特征,出敌不意,勇猛,前期战果丰盛,但粗疏,各种情况
考虑不周,往往虎头蛇尾。我们打开地图看一下就知道,西野主力自陕中西向插到宝鸡,很是冒险,打胡,
马会坐山观虎斗实在是一相情愿。结果,不但胡军反应迅速,青马军也全军出动全力压过来,形成了南北夹
击之势。打下宝鸡后,就算是4纵挡住了胡军,也摆脱不了战役的被动局面。只是由于青马不肯加大“投资”
,胡马不能通力合作,协调不好,彭指挥亦有功底,反应迅速,才使主力摆脱胡马夹击回到陕中。
此次战役西野损失很大,据来自网上资料,西野损失15000人,这对于总兵力不大的西野来说真是个痛苦
的事。老彭自言是其一生“第三次大的败仗”。
战役前期,西野南下,青马在后面追打,攻势凌厉,经长武、冉店桥、张家坡等战斗,连续突破教导旅
的掩护阵地,给6纵4纵后卫部队打击很大。教导旅的回忆只谈别的部队对不起他们,绝口不谈他们对不起别
人。
引dazui文字:“教导旅。。。。。最惨的时候是在彬县张家坡,那时侯真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
周围几十里,连个友军都没有一个,幸亏是青马不敢深入山地,否则会不会有屯字镇的战斗还很难说。宁县
屠俘事件中的那700多战俘都是这时候在张家坡俘虏的六纵官兵”。
后期回师北上时,西野曾准备与青马主力决战,让教导旅在屯子镇固守,然后对围攻屯子镇的青马进行
聚歼,但在青马迅速的机动和顽强的抗击下,此意图根本不能实现。
在青马和胡军的南北围追堵截下,西野极其狼狈,屡次涉险,连彭的司令部都几欲不测。而那个倒霉的
教导旅在屯子镇差点被青马吞掉(这倒不能怪教导旅),只是青马兵力有限,不能做严密包围才使教导旅逃
脱。
毛泽东转战陕北时曾与左右闲聊,问西野哪支部队战斗力最强,左右经讨论后一致认为:新四旅战力最
强。那么新四旅在西府战役中的命运如何呢?再引dazui文字:“在马头坡不远的芦家岭,解放军六纵新四旅
打的更苦,全旅被青马骑兵包围,三个团全部被打散,被迫化整为零分散突围,旅长程悦长脱离部队,仅带
领几名警卫奔东北方向,绕道合水、庆阳、华池进入陕甘宁,两个月后才回归本部队。”
青马此次战役大获全胜,在数次危急关头也能挺过来,如屯子镇,青马一度也很困难。此外,马继援的
司令部在马头坡曾被解放军居高临下压在山谷里,警卫部队死伤惨重,马的坐骑也被打伤。杨修戎时任团长
,在反击无果后跑到马继援跟前痛哭,马继援气急败坏对他说,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办?平时阿大(指马步
芳)待你不薄吧?你快去反击,否则别回来见我。但最后,还是青马笑了。此次战役青马以大约一千多人伤
亡的代价,除了杀伤了更多的解放军外,还俘获了两千人的解放军士兵,后勤人员及支前民工。马继援此役
后得意地对部下说“留下些(解放军),别打光了,否则老蒋要调我们到山西打仗”。
“青马股份” 涨停板。马继援以后极其蔑视老彭,加上历史上青马对共军的战绩,使得他在一年后在天
时地利都大不利的情况下还敢于跟一野硬顶,直至惨败。
此役中有一件事大刹青马风景。某日(与马头坡马继援司令部被打大概是同一天),青马骑8旅一路进击
,对面碰上了一支部队,双方立即开打。来者其实是胡军李振的整65师。整65师是在胡宗南被彭德怀打得鼻
青脸肿,大量有生力量被歼灭时从河南调来救场的。该师是粤系部队,战斗力很强,来西北后被胡视为肱股
,给足了好枪好炮,配备了大量美式装备(胡的嫡系1军最为精良,但胡舍不得让1军冲锋陷阵)。战斗从早
上10点打到下午4点,李部动用了重炮猛轰,直到李振看到对方全是骑兵,举着马刀不要命冲锋也不象是共军
做派,才设法抓了几个俘虏了解情况,可青海人哪听得懂粤语,浪费了不少时间,总算其中一个识字,靠文
字才知道闹了误会。
此仗异常激烈,双方都认为抓住了共军主力,要求增援,骑八旅两个副团长都受了重伤。青马军官回忆
,双方伤亡不下300人,而骑八旅至少150人以上(另有双方各80人和30人说)。李振解放后回忆说整65师死
伤几十人。分析一下,当时马部进攻,李部防守,李部的装备和重火力又大大强于马部,马部伤亡大于李部
是合理的。双方不但伤亡惨重,还耽误了一个白天追击共军的时间。事后马继援气的大骂骑8旅旅长马步銮,
并让他自己向马步芳汇报,马步銮战战兢兢的用步话机对马步芳报告了此事,马步芳劈头就问:“是我们伤
亡大还是西安尕人(指胡军)伤亡大?”
马步銮十分机灵,忙说:“我们伤亡很小,西安尕人全是美式装备,可伤亡比我们多几倍”。马步芳说
:“好,你们打的好,就得让西安尕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马继援在一旁哭笑不得。
中篇:漫谈兰州战役
13. 酝酿兰州决战
在定西,西北长官公署召集会议(此时马步芳已经为西北长官),讨论方略,胡军有代表出席,最后决
定按照马步芳的意见实行兰州决战方案。
应该说,无论在平凉还是在定西决战,都是毛泽东彭得怀求之不得的,这样战线短,后勤供应充分,青
马无坚可守,而在兰州决战,虽不如平凉定西,但只要青马敢决战也还行,最让毛泽东彭得怀担心的是青马
撤到黄河西岸北岸,特别是若退到青海草原上同解放军打游击周旋,那里人烟稀少,解放军供应困难,虽然
最终也能解决青马,但势必拖延甘青两省解放时日,且要大费周折。
青马若经过河西走廊退往新疆,也是让人头疼的事。届时,青马与新疆的主战派整78师和原青马的整骑1
师结合起来,解决问题肯定不比当年左宗棠收复新疆容易多少。不过,青马自己还幻想着在决战中击败共军
,御敌于“境外”,同时也视退往新疆为畏途,根本没想过这么干,只连连催促陶恃岳放骑5军回甘青。
关于青马决战兰州决定的形成,按后来彭铭鼎说法十分复杂。其中交错着各种矛盾(这里省了)。彭铭
鼎说是他引诱青马决定决战兰州的。而我看,问题很简单,那就是,青马有没有决心放弃决战?按青马当时
的心气,不可能。退一步说,青马放弃决战,有没有决心放弃正规战?更不可能。放弃决战而不放弃正规战
,最终还是要决战。退到青海、河西、新疆,那些地方决战比在兰州决战有利?至少马氏父子很难这么想。
毛泽东彭得怀害怕青马退到青海新疆主要是害怕拖延时间,并不担心最终解决问题。青马却要考虑最终的根
本出路。退到青海、河西、新疆,无论打正规战打游击战,青马都觉得前途可怕。说来说去,在兰州决战是
一个行之必然的事情。
其实,在定西会议上,82军参谋长马文鼎提出了不要在兰州与解放军决战的意见,他认为,坚守兰州,
胜,限于兰州地形,反击无战果,败,背水只有一座兰州黄河铁桥作退路,弄不好有灭顶之灾,他提出,应
将主力撤到黄河北岸,南岸兰州只做一下牵制消耗性的抵抗便放弃,主力在黄河北岸沿河机动,解放军在哪
里渡河,就在哪里“半渡击”。应当说,马文鼎的方案最接近毛泽东彭得怀所担心的情形,或最容易向毛泽
东彭得怀所担心的情形发展,虽然在漫长的黄河沿岸阻止优势兵力的解放军渡河不大可能,但青马可攻可守
可退,与解放军周旋方式的选择空间相当大。
仍旧是马氏父子的盲目自信,否定了这个最能延长青马寿命的方案,而“败无退路”也就被这位马参谋
长言中了。
14. 兰州南山阵地和两军布阵
兰州位于四周环山的狭长的盆地上,黄河自西向东贯穿,兰州地处南岸,城西有一座上一世纪造的铁桥
联系北岸,此桥是当时数千里黄河两座桥梁之一(上游甘青交界处还有一座木桥,只能过行人骡马车辆),
故军事价值很大。若控制兰州,兰州的南山是必守的阵地。南山自东向西依次为十里山,窦家山,马架山,
营盘岭(皋兰山南梁),沈家岭,狗娃山。其中沈家岭离铁桥最近,又与狗娃山一起扼守着两条南去的公路
,被认为是“兰州锁钥”。
十里山,古城岭、马架山,营盘岭都有抗战时期修筑、后又不断加修的永久性钢筋水泥碉堡群,工事坚
固,主阵地外围有三四道宽且深的外壕,壕间筑有暗堡和野战工事并以交通沟相连,山腰部有人工削成的6-9
米不等的峭壁,阵地前密布铁丝网和地雷群,还有所谓的“滚雷”,即装满炸药的汽油桶,随时可沿山坡向
攻击队伍抛下。沈家岭,狗娃山没有永久性钢筋水泥工事,但在开战前,经青马大力抢修,也构筑了三道环
行的土木结构工事。特别是,诸山阵地均有环山公路与山下的兰州城相连,物资补给极其方便。
虽然青马军官自己也认为兰州因为山势陡峭、工事坚固而易守难攻,但事情不那么简单。从宏观上讲,
南山诸山从东到西山山相连排开,但除了东部的十里山是对外呈横“一”字外,其余上面提到的诸山都是南
北长、东西短的椭圆形山梁,而守住这些山梁,必须在上面构筑椭圆的环形阵地,不但战线数倍放大,而且
一开打,前、左、右都可受到攻击。客观的说,兰州既不好攻,也不好守。
双方的布阵是,青马方面: 82军100师加青海保安一团守东冈十里山,窦家山,古城岭,马架山,其中
青海保安一团守窦家山。82军248师守营盘岭(皋兰山南梁)。82军190师守沈家岭,狗娃山,其中569团加
568团一个营守沈家岭,568团二个营守狗娃山。129军357师(受190师指挥)守小西胡。小西胡在狗娃山西侧
后,只起掩护作用。
双方后来的资料对东部100师防守面的叙述不一致,解放军方面的布阵图标记着129军新编1师守东冈十里
山,但青马方面回顾,新编1师一个团开战前调离了兰州战术区域,另一个团布置在城区西部,而且新编1师
士兵缺乏训练,战斗力弱,因此估计不会让其守东冈十里山这样重要的阵地,故采信青马说法。但青马回顾
资料未谈及青海保安一团,此点采信解放军方面说法。“青海骑保安一团”就是“青海保安一团”。按青马
军官后来回顾说,当时100师齐装满员,即有骑兵团,那么100师的骑兵团就是“青海骑保安一团”或“青海
保安一团”。而190师和248师的骑兵团则可能调出另组成了骑14旅,因为后来增援190师守的沈家岭的是357
师骑兵团而不是190师自己的骑兵团。
解放军方面:19兵团63军攻十里山、窦家山,65军攻马架山,古城岭,2兵团6军攻营盘岭,4军攻沈家岭
,狗娃山(由于沈家岭地势高于狗娃山,攻克后更有利于控制局面,因此4军以沈家岭为首选目标)。3军牵
制小西胡敌人并做总预备队。基本上,解放军是以原西野一个军攻青马一个师,而十九兵团两个军攻青马最
强的100师。
63军军长郑维山是仅有的有着西路军惨痛经历而又可以领着千军万马回来向青马复仇的军长。郑当年是
红30军88师副师长。我很喜欢郑维山,觉得他关键时候能顶事,有韩先楚的风范,两人连外形都象,瘦小瘦
小的。但客观地说,郑的63军在兰州战役中的表现实在不怎么样。
需要指出,以上诸山阵地在青马整个兰州防御体系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东线马架山、十里山,中线营
盘岭,西线沈家岭、狗娃山是防线的主要阵地,其中任一失守,都等于在水桶底部打了个大洞。
而东线的古城岭、豆家山则只是前卫阵地,失守后并不能撼动整个防线。但由于地形关系,若在东线直
接进攻马架山、十里山是很困难的。其中十里山尚可一试,马架山则根本无法试。因此,解放军计划先攻克
古城岭、豆家山两个前卫阵地,得手后再顺着山梁向马架山、十里山阵地进攻,最终摧毁青马防御。因此古
城岭、豆家山阵地和马架山、十里山主阵地实际上是前后纵深关系。解放军这样安排没有错。实际战斗中,
解放军就是这么干的,只是对十里山增加了牵制性进攻。
中线营盘岭则是一个大的概念。营盘岭是皋兰山南梁,阵地从南到北依次是三营(子),二营(子),
头营,最后才到达皋兰山主峰。同样由于地形关系,解放军不大可能直接进攻头营和皋兰山阵地,只能按部
就班地依三营(子),二营(子),头营,皋兰山阵地顺序攻击,这样,在解放军的攻击路线上,营盘岭的
这些阵地也形成了实际上的前后纵深关系,因此一线三营(子)阵地失守也不能立即撼动青马防线。
而西线沈家岭和狗娃山两个阵地是左右并列相邻的,不是前后纵深关系,两个阵地失守任一个,就意味
着整个青马防线瓦解。因此,只有对西线沈家岭和狗娃山阵地的攻击才能起到一蹴而就、一锤定音的效果。
东线的十里山阵地也具备这种效果,但地形和守方的工事水平对解放军来说很不利。
兰州战役攻守双方都没有对外围诸山阵地的这些特点充分认识。对沈家岭,青马没有布置更多更有力的
支援部队,解放军也没有投入更多、更锐利的攻击部队和更猛烈的炮火支援。双方都多少为此留下了遗憾。
15. “试攻”
青马82军八月中旬初就赶回了兰州,抓紧构筑完善工事,解放军八月19日接锺而至(与青马后卫129军保
持两天路程),只准备了一天就开始攻击。八月二十一日双方开打。
事后,解放军说二十一、二十二日的攻击是“试攻”。其实如果攻下了,也就不说“试攻”了。我想“
试攻”大概是进攻失败的托词。
4军、6军只在二十一日攻了一天就叫停了,19兵团首次与青马接仗,头天攻不动,不服气,第二天接着
来,还是攻不动,于是杨得志哀叹:我们华北部队历史上从来没有攻两天一个阵地也拿不下来的时候。
扶眉战役前,老彭安排远道而来的19兵团先不参战,只警戒和牵制马家军,报到北京,急得毛泽东连连
发电,让彭把青马作战特点“严格告之杨等,他们对打马是没经验的”。从杨兵团“试攻”两天的战绩看,
毛多来几封电报真是不冤枉他。
其实,6军有指挥员回忆,与青马交过手的一野老部队二兵团抵达兰州外围、观察了青马工事后,提出应
有四到五天的准备时间才可进攻,而十九兵团仰仗着炮多,弹药足,提出二十一日进攻,说即使中线、西线
未突破,东线得手后仍可击歼青马。根据这一“揭发”,我们知道了十九日来到兰州城下、二十一日就仓促
“试攻”,实际上是19兵团骄横所至,是杨得志指挥了老彭一把。
“试攻”阶段,解放军全线伤亡两千五百人,没拿下一个青马阵地。
小时,我曾碰到一个干部,就是当年在华北部队参加打兰州的,记得他说:白刃战,解放军的刺刀拼不
过青马的马刀,还说,青马反击时,眼看冲下来,炮兵急忙开炮,伤了不少自己人。不过,说到后来,语气
也还轻松,“再攻攻下了,攻了一天就攻下了”。问他“试攻”为何没攻下,他说是轻敌。
不管是轻敌,还是准备不充分,或者两者干脆就是一回事,反正估计彭德怀当时肯定头皮发紧,首攻攻
不动,二次攻就一定能攻下来吗?从彭给毛发的电报看,彭在二次攻前提出了若二次攻击失利后的详细安排
,即部队后撤,进行补充,部署偏师迂回以及先打前来增援的宁马等等。有意思的是,毛的回电除了表示同
意彭的安排以外,还有这样的话:“。。。。全军将因此(若二次攻击失利)流了血的侦察战获得有益的教
训,而确定了再战的胜利”云云。这话可是在二次攻之前预支的,可见毛和彭一样对再攻的结果无很大把握
。
“试攻”阶段,青马再次击败共军,士气大振。“青马股份”在咸阳、固关 “暴跌”后“反弹”。其伤
亡虽然根本不是马继援所说的“百数十人”,但估计比解放军少得多,可能全线不会超过800人。但马家父子
在欣喜之后,于兰州攻坚战决战打响前逐渐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首先,青马坚守兰州的战法,工事火力基本爆露,阵地不让对方攻入,伤亡固然小,但一旦攻入再夺回
来,青马也要付出相当的伤亡,这已被证明。在解放军优势兵力火力面前,青马能否陪得住?其次,马步芳
实行兰州决战的条件是兰州左翼的宁马部队,汉中的胡军要作有力配合:宁马一路直接攻击兰州外围的解放
军,一路攻击定西,切断解放军供应线。胡军要进攻宝鸡。兰州右翼的安全也要有保证。
而现实是,宁马千呼万唤不出窝(出窝估计也没用,64军准备伺候)。马步芳、马鸿逵在兰州决战中的
协作配合过程中的表演是非常滑稽的。本来大敌当前,青宁二马完全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即使是两部密切合
作也未必是共军的对手。同共军历史决战的当口,两人仍为地盘势力之争而勾心斗角耍尽心机。仅仅为一个
“甘肃省主席”的名位,两人在中央政府的协调下仍讨价还价不休。这里不多赘述。综观西北战场,国军胡
、青、宁三股势力,除了胡、青在西俯战役中有过短暂的有效配合外,其余基本都是各自打算,其方针都是
保存自己,旁观友邻。
胡军在蒋介石的严令下,倒是进攻了宝鸡,但立即遭到痛击,大败而归。而一野一兵团王震部已经直插
临夏,所谓保证右翼安全的新编骑兵军在解放军没到时就已经溃散,眼看王震部过了黄河就能兜击青马西宁
老巢。
八月二十二日,马步芳在解放军“试攻”中获胜后离开了兰州回西宁。从各个方面情况看,马步芳至少
在解放军总攻兰州前就已经意识到局面不行了。马步芳临行前告之马继援,若无援军,撤回青海。
16. 总攻----双方如是说
“试攻” 后过了两天(实际上,19兵团个别地段双方始终有接触),八月二十五日,总攻兰州打响。
63军先后以三个团攻窦家山,上午十点半才开打,下午五点钟结束,历经六个多小时,是兰州战役外围
用时最少、攻击相对容易的战斗。
65军以先后五个团攻古城岭,自拂晓至下午五点攻克,用时约十一个钟头。战斗比攻窦家山激烈。
6军以先后五个团攻营盘岭,自凌晨六点半至下午四点半攻克并打退敌人反扑共十个多小时。
4军以四个团攻击沈家岭,从凌晨五点一直到傍晚七点,共用了十四个钟头,战斗最为激烈。4军另以两
个团大约在中午前后的几个钟头对狗娃山做牵制性攻击,时间不长。
战后,双方在战线东段(65军攻的古城岭,63军攻的窦家山)和中段(6军攻的营盘岭)的战况描述是不
一致的。解放军方面的记述是,攻克了阵地,青马无力反击,最后溃败。青马的描述是,战况虽然激烈,但
远没有到支撑不下去的地步,青马是按照计划建制完整地主动撤离阵地的。
综合分析各种资料,可以得出结论,古城岭、窦家山是在下午五点钟左右攻克的,当时青马前线指挥官
都知道了要放弃兰州,这里的青马100师按计划就要开始撤离了,当然不会再争夺这两个阵地。古城岭、窦家
山即使被对方占领,只要十里山、马架山不被占领,解放军仍然不能插入兰州。
解放军方面有部队记述说攻克了马架山,但根据其部队的战斗情况,所谓攻克的马架山实际上就是其他
部队声言攻克的古城岭。而当日解放军似乎也只满足攻克古城岭、窦家山,没有进逼对手。防守窦家山的损
耗主要是青海保安一团,青马100师后增援一个营(解放军说法),加上古城岭的损失,100师阵地上估计损
失不会超过2500人(含青海保安一团),因此100师建制较完整的撤离阵地是可信的。
同样,6军攻的营盘岭也是这种情况,6军攻了一个白天,也只在下午五点占领了三营子阵地,前面还有
二营子、头营和皋兰山主峰阵地,离把248师赶下皋兰山还早呢。而这时248师也在准备撤离,不会反击了。
248师师长韩有禄后来自己说其部队阵地上损失不大。此人回忆当时情况,由于看到西边沈家岭战斗激烈,他
担心沈家岭甚于担心自己防守的营盘岭。这似乎得到了解放军方面的验证,因为6军声称攻克三营子阵地的歼
敌人数是1725人,但另一文字是1125人,不管哪个数字准确,反正比100师损失还少。因此248师也应当会建
制较完整的撤离阵地。同样,6军占领了三营子阵地后没有立即进逼敌人。有解放军回忆,说是晚间6军进占
了二营子和头营,到第二天早上才“红旗插上皋兰山主峰”。
只有西段沈家岭,狗娃山,双方的战况描述基本一致。青马方面的回顾者是当时的190师的参谋长李少白
,他一个白天直至下午七点多钟青马被4军赶下沈家岭都在那里督战。结论是,沈家岭的确是在青马拼尽全力
的情况下被解放军攻克的,从最后时刻青马357师师长和190师参谋长仍在沈家岭最后一道防线督战的情况看
,青马负责防守和增援的部队拼到了实在无力再打下去的地步了。按规定,190师应在晚九点才能撤离沈家岭
,狗娃山。所以,事后青马把兰州惨败的责任归咎于190师师长马振武。
17. 沈家岭恶战
解放军战史和回忆用“恶战”形容一场战斗似乎不多,兰州战役沈家岭战斗却是其中之一。
沈家岭是一个由南北两块高地组成的葫芦形山梁,面积约0. 4平方公里,两高地中间是马鞍形凹陷。东
侧坡度小,延伸至兰(州)阿(干镇)公路,西侧则多岩石峭壁,与狗娃山相对。沈家岭不但扼守公路,也
是诸南山主阵地中离黄河铁桥最近的主阵地,称为“锁钥”甚为贴切。
沈家岭战斗,解放军说凌晨六点前打响,青马说凌晨两点打响。4军11师31团正面主攻,32团从左翼助攻
,33团从右翼助攻。
32团很倒霉。“试攻”时,32团为主攻,伤亡重大却一无所得。总攻时考虑其已有伤亡,改为左翼助攻
,可未料想,这更是吃力不讨好。沈家岭西侧为陡峭的岩石地貌,32团运动了一夜从沈家岭西侧后艰难攀上
,很早就让青马发觉了。青马说凌晨两点打响不是没根据。当五点二十分双方交火时,32团处境极为不利,
又赶上青马增援部队到达沈家岭,32团受到不同方向青马重兵夹击,伤亡重大。经奋战,也由于31团正面发
起了攻击、吸引了青马主力,才勉强在沈家岭西侧边缘占据了个支撑点苦苦坚守。战后32团全团只剩下几十
人。
五点五十分,31团两个营正面展开攻击,用炸药破坏了青马的人造峭壁,打开了缺口。尽管青马已准确
预测了解放军进攻时间并有了准备,但31团攻击极为锐利,在几十分钟内一举突破两道防线。虽然青马遏止
了解放军的连续进攻,并立即组织了强有力的反击,但当七点三十分33团从右翼、31团另一个营正面投入战
斗后,解放军已经在沈家岭宽300米的正面战线上落脚。随后解放军艰难地推进,双方在沈家岭南部高地的青
马主阵地上展开争夺。
在清晨六点到十点多钟的四、五个多钟头内,沈家岭上呈现了最惨烈的战斗情景。从解放军31团打到中
午增援部队投入战场时只剩了不足二百人、青马4个营的加强团在上午就撤下去休整的情况可以判断出,战斗
异常残酷,双方都伤亡巨大,差不多共有4000人倒在沈家岭南部和西侧一段总共不过三、四百米的狭小战线
上。也就是说,双方在这段时间内的伤亡占了全程十四个小时伤亡的多一半。这是因为解放军必须不顾一切
立足,而青马又必须采用反冲锋战术,不顾一切将解放军反击下来,双方的最大本钱都在这段时间内入注。
双方反复冲杀。青马以整连整营的密集队形一次一次地反冲锋。举行了宗教仪式后,青马士兵光着膀子
,提着枪、举着寒光闪闪的马刀、高喊着“天门开了”、冒着解放军猛烈炮火漫山遍野的冲过来,那场景想
来很恐怖。但对青马这种持续反冲锋战术解放军有精神准备,解放军就是要利用青马这种战术和自己较优势
的炮火和自动火器给予其重大杀伤来绞杀青马兵力。
除此之外,解放军也就是血肉之驱了。在双方密集的冲锋队形中,前面的士兵挡住了扫射过来的子弹倒
下了,后面的士兵则短兵相接开始肉搏,随着碰撞的刀枪铿锵作响,搏杀者血肉横飞。引网络文字, “这场
恶战的伤员。。。。。,刺伤和刀伤竟然。。。。。比例高达5.3%。以往的战斗中,这个比例最多是0.05%。
可以想见当时白刃战的残酷!”
双方持续“添油” 投入兵员。青马下一拨来的是357师骑兵团,82军工兵营,190师直属队等部队。解放
军则在中午把原来准备攻击狗娃山用做预备队的10师30团投入了沈家岭正面战线。在30团投入前,从双方部
署调整的时间推断,解放军方面11师的三个团顶住了青马357师骑兵团新一波的反冲锋,但消耗巨大,战斗兵
员所剩无几,采取了守势,并有被青马反击下来的危险。
十一点三十分30团先投入了一个营,下午一点三十分,30团另两个营一次投入,于是战场天平开始向解
放军倾斜。随后解放军完全占领了沈家岭南部高地,处于有利态势。这里比北部高地势高。青马困兽犹斗,
仍连续不断反冲击。解放军每打退一次青马冲锋,就顺势反击冲锋将战线向前推进一步,于是在下午三、四
点钟,在打退了青马最后一次大规模冲锋后,解放军战线已经推至北部高地的核心区域,青马已呈败相。
中午投入战场的30团是下半场战斗的主力,但其伤亡相对11师的三个团估计要小,因为此时青马兵锋受
重挫,已无力将解放军赶下山了,解放军战线已很稳固并逐渐向前推进,战斗场面已进入一种节奏或有序状
态,青马下半场的兵员质量也不如上半场190师的精锐。
下午五点钟后,青马再也没派来支援部队,开始动摇,但仍组织了多次反冲锋。解放军抓住机会,步步
进逼,把青马打到了沈家岭北部最后一道防线,六点多钟,解放军发起全线冲锋,青马官兵精神崩溃了,不
再理会督战的357师师长杨修戎和190师参谋长李少白,溃败下去了。两位督战官无奈跟着一起跑了。约傍晚
七点钟,4军占领沈家岭。
解放军对沈家岭攻击期间,对其西侧狗娃山也进行了牵制性攻击,一度也曾很激烈,这在双方都有记载
,青马一度还让357师的一个团增援狗娃山。
兰州战役解放军伤亡了20个团级干部,其中13个是4军的,而阵亡的3个全在沈家岭。他们是30团政委李
锡贵、31团团长王学礼、32团副团长马克忠,他们来自三个团,恰又凑成一个团指挥班子。
在兰州诸山战斗中,沈家岭战斗起了最关键的作用。从实际进程看,经过一天的攻击后,只有在沈家岭
攻克后,才造成了青马整个防线的崩溃,狗娃山之敌不得不收缩,才有了3军适时插入,断敌退路的局面,而
其余各军攻克的阵地都没有根本上撼动青马防线。从局部看,如果青马想守,东线的马架山和十里山仍可守
一天,中线的营盘岭至少还可守一天,而沈家岭失守,青马于西线再无屏障,不得不逃跑。因此对兰州战役
结局起决定作用的是沈家岭战斗。事后青马军官都无例外地承认,正是由于沈家岭的过早失守才导致了青马
最后的溃败。
毫无疑问,在所有解放军参加外围攻坚的四个军中,4军表现是最优异的,他们鏖战时间最长(14个小时
),伤亡最大(仅沈家岭就达3500人以上),而配属的炮火支援却是最弱的(基本为本军炮火,4军仅有一个
山炮营),但其战果对整个战役的胜利却是最关键的。
青马军官回忆异口同声说,25日解放军的攻击重点放在了沈家岭,是“以重兵重炮,重点强攻沈家岭、
狗娃山190师阵地” 。这真是大大冤枉了4军。如果解放军真的将重点放在沈家岭,加强攻击部队和攻击炮火
,沈家岭失守还会提前,铁桥将更早被截断,青马会败得更惨。
伤亡严重不唯解放军,25日青马沈家岭伤亡比东线古城岭、豆家山和中线三营子伤亡的总和还要多。沈
家岭双方伤亡都很巨大,这是沈家岭的战场条件和双方采用的战术决定的,这一点下面我们将分析。
西野除1军外,11师作为国防军野战部队保留至今,应当说和兰州战役中的表现大有关系。而象教导旅新
四旅这种老西野的王牌部队却早早改行种地去了(农建师)。11师后来的三个团就是兰州战役中的11师31团
、32团、10师30团。
18. 事后诸葛说
兰州战役中解放军的攻击部署大可检讨。
从攻击部队的任务分配,炮兵的分配可以看出,解放军对沈家岭没有给予特别的重视。一个插曲是,老
彭视察了6军和19兵团前沿,但没去4军,嫌路远?大概是兵力占尽优势的缘故,解放军的部署很简单,用华
北部队两个军对青马最强的100师,其余西野部队一个军对青马一个师,兵力均分,没有看到重点。
从攻击部队讲,四军不会被认为比六军强吧?从炮兵的分配讲,沈家岭战斗解放军的炮兵最多只是4军自
己的一个山炮营。《陆军十一师史》谈及支援炮火只是师属炮兵,但我想,这时不用军属炮兵什么时候用。
沈家岭战斗中解放军计有山炮、重迫击炮、八二迫击炮64门。战斗中,3军炮兵曾自发地给予了一些支援。而
与此同时,西野炮兵团被分给六军攻三营子,三营子战斗解放军仅山炮、野炮、榴弹炮等重炮就有53门。炮
火支援远远超过沈家岭。
但最让人感到“鸡肋”的就是6军对营盘岭的攻击。以战力较强的6军去攻击营盘岭,还搭上了整个西野
炮兵团,浪费太大。战斗一天的结果是,对手防线相对最可无忧的就是皋兰山营盘岭方向,若从局部来看,
占领皋兰山主峰恐怕至少还需要一天。
营盘岭是皋兰山南梁。从这里往山上攻,先要攻三营子,再攻二营子,再攻头营,最后才到达皋兰山主
峰。从山北面市区看皋兰山主峰,其山势高耸,是兰州地区山脉主峰,从兰州城平地算起,主峰垂直高度约
五百五十米,上去观风景的确很好,但军事意义大有疑问。
今天你站在皋兰山三台阁上往北面山下兰州望去,山下的铁路不及大家面前的鼠标线一半粗,键盘上的
一个键可塞进多少幢大楼。由皋兰山下山到兰州城或铁桥虽有盘山公路,但要西行至龙尾山(皋兰山西侧余
脉,与沈家岭北面的华林山仅隔着雷坛河相望)的伏龙坪才到达平地向铁桥或兰州城行进;而从皋兰山走小
路下山则因山势陡峭带着枪械粮弹很难行进。所以,你纵然占领了皋兰山,靠火力也控制不了铁桥,部署部
队出击,也不能迅速进占铁桥和兰州城。打个极端比喻,我们是否需要爬上珠穆朗玛峰去攻击尼泊尔印度呢
?
营盘岭为抗战时期修建的后经青马不断加修的钢筋水泥工事,山势陡峭,攻击难度很大。若三营子失守
,后面还有二营子、头营和皋兰山主峰阵地,都自成体系。营盘岭青马则主要采用依托坚强工事以逸待劳杀
伤对方的战术。这样青马以投入不多的兵力(估计三营子青马先后也就投入最多2500人)以及不大的伤亡(
估计为1000人),给予了攻方很大的杀伤(至少伤亡2500人)。
再看沈家岭地形。沈家岭和西侧的狗娃山不但扼据了南出的两条公路,而且几个主阵地中沈家岭距离黄
河铁桥最近;沈家岭垂直高度只约七、八十米,上山下山都用不了多少时间,一旦占据,进击铁桥或市区远
比皋兰山便捷。
其次,沈家岭青马工事是土木结构,易为炮火摧毁;炮火效率高,攻击难度相对低。
第三,沈家岭山梁上基本是平地,而青马的土木结构工事被炮火轰击后作用大为降低,因此解放军只要
攻上去立足后,守方的地利优势并不大,可说是再无险可守,因此解放军随后可较容易地向前推进,而青马
失去这块山梁就等于崩溃,所以也要力争把解放军赶下整个山梁,才有战役保障。
第四,东线马架山、十里山主阵地有古城岭、豆家山作为前卫阵地,中线营盘岭的几个阵地更是前后纵
深排列,因此一线阵地失守不能立即撼动整个防线。而沈家岭虽有狗娃山阵地相邻,却不是前后纵深依托,
是左右并列为伴,两个阵地失守任一个,就意味着整个防线瓦解。
在这种战场条件下,青马采用的战术也和东线中线不一样。沈家岭青马必须不惜采用伤亡巨大的持续反
冲锋战术,力争把解放军赶下去。而解放军除了利用对方的冲锋来杀伤其兵员外,为占领全部阵地也必须冲
锋,双方原则上都只能进,不能停,更不能退,从而整个战斗过程就是双方你冲锋完了我冲锋,我冲锋完了
你再冲锋,结果双方伤亡都很大。其他阵地青马反冲锋的次数和规模根本不能和沈家岭比。沈家岭青马先后
投入了6500人,远比其他几场战斗要多,伤亡与解放军相当甚至更大。
虽然沈家岭解放军伤亡比其他诸山战斗大,但敌我伤亡比约为1:1,歼敌效率比营盘岭、古城岭、窦家
山要高(约1:2)。沈家岭解放军作为攻方,伤亡等于或小于青马,原因除了上面讲到的沈家岭是土木结构
工事和青马的反冲锋战术外,再就是解放军炮火和自动火器略占优势。一野后期,特别是扶眉战役中歼灭了
胡军65军、38军等骨干部队主力,缴获甚多,装备应当不会太差。
如果解放军真要是将沈家岭作为攻击重点(青马可都是这么认为的),用6军的七个团(实际只用了五个
团)对营盘岭牵制性攻击,用两个精锐团(或从3军抽调)配属4军攻击沈家岭及在攻克沈家岭后沿其东侧兰
(州)阿(干镇)公路和雷坛河进占西关和铁桥,西野炮兵团也调出三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的重炮加入沈家
岭战斗,这样,利用沈家岭战场条件和优势炮火让阵地成为绞杀消耗青马兵员的磨盘,如此,不但4军的伤亡
可大大减小,沈家岭战斗估计可提前在下午四点钟结束,这将极大加剧青马混乱状况,青马撤退更为困难,
整个局面青马可能败得更惨。
解放军用那么多的重炮在三营子PK内藏兵力不是很大的钢筋水泥工事,这至少缺乏一点田忌赛马精神。
当然,我们今天耍嘴皮子是很容易的。估计当时解放军对兰州的地形和敌人工事特点缺乏深入的了解和考虑
,加上兵力大优,以至于没有实施效率更高的战法。
需要指出,事实上青马对沈家岭的战场特点和意义同样认识不足,这很明显,不多说了。
19. 不玩了,青马决定撤退
二十五日天亮后,马继援陆续收到各个阵地接连被对方攻破的消息,而宁马迟迟未见动静,兰州右翼临
夏两天前已崩溃。马继援想来已经盘算怎样退出兰州了。
中午一点钟,他同沈家岭569团通话,190师参谋长李少白告诉他,白天尚可支撑,夜间就不行了。李少
白回忆,马继援当时说了句“知道了”,从语气上就能听出他已经蔫了。
早年兰州流传着一说法:本来双方在沈家岭都已经筋疲力尽打不下去了,但都还苦苦硬撑着。下午马继
援来到南山最高的皋兰山主峰,那里望去,西边的沈家岭“一片火海”(这是青马248师师长韩有禄的描述)
。马继援用望远镜看着沈家岭,说了一句“娃们,不行了”。 马氏父子对其部下统称“娃们”。此语一出,
“娃们”顿时军心大乱,再也没有心思打了,争相逃命,一片混乱,最后一败涂地。这种说法未得到青马军
官的证实。事实是,只在“试攻”挫败解放军后的22日,马继援驱车来到皋兰山主峰主持战斗现场会,那时
当然不会说“娃们,不行了”。
下午两点钟,马继援在82军军部(黄河北岸庙滩子)召集各师长开会,下达了撤退命令。下午4点开始撤
退,后勤先行,100师5点开始撤退,248师7点开始撤退,最后190师9点开始撤退并且担任掩护全军的任务。
会后,马继援率领82军军部离开了兰州,奔向永登。
经过一个白天惨烈的激战后,解放军主攻的青马一线阵地全被攻破,青马不想玩下去了,决定撤退,解
放军已经稳操胜券。接下来发生的是,双方都犯了重大错误。对青马来说,错误是致命的,导致了全面溃败
。对解放军来说,错误是遗憾的,失去了全歼完胜青马主力的机会。
20. 你出错---青马陷入混乱
青马的错误是,撤退开始不久就陷入了混乱,原来制定的撤退计划根本没行得通。
撤退中的失误首先是没有规定轻装简从,一粮一弹都要带走,后勤部门如此,士兵个人也如此。于是,
所有物资,各种车辆、大包小件、牲口伤员一齐涌向黄河铁桥,在狭窄的铁桥上立即造成拥堵(铁桥路面仅
能勉强允许两辆旧式汽车交会,现在也是这样)。
其次,荒唐的是,沈家岭失守后,190师守狗娃山的568团的两个营(狗娃山不是解放军主攻目标,战损
不大)、569团残部和357师竟然先抢着过了河(按规定,190师应在晚9点才能撤离沈家岭,狗娃山并掩护全军
撤退),连掩护部队都没布置。
本来,按后来的事实看,解放军先头部队在二十六日0点才到达铁桥,青马有8个钟头组织撤退。虽然沈
家岭失守,守狗娃山的568团两个营和小西湖的357师撤退收缩是必须的,但若在华林坪、雷坛桥和现今工人
俱乐部等处布置好阻击,还能争取至少两个钟头,组织的好,除了伤亡在阵地上的七、八千人外,其余部队
是可以都撤出来的。
负有掩护责任的190师率先过桥,使得整个局面变成了各部队各自逃命。被从阵地上赶下来的190师深知
赶紧过桥的重要性,而另两个师则不知是否及时了解了沈家岭的战况。248师师长韩有禄回忆其布置前线部队
撤离时间都是在晚间10点以后(不知是否记忆有误),如果真是这样,248师和100师很可能不知道沈家岭的
险恶,他们那里丢了三营子尚有二营头营皋兰山,丢了古城岭豆家山还有马架山十里山,而沈家岭丢了,青
马的肚皮就晾了出来,再无遮拦。当然他们也未估计到190师的可鄙行为。真如此,这两个师的多数部队被堵
在南岸是必然的。
皋兰山下来的248师还算稍微近一点,东边的100师在20多里地外,虽说理论上几个小时内也能到达,但
事实不那么简单。指挥机关后勤部门固然可以按规定时间撤出,但前线的大部队只能在天黑后才能撤出。8月
的兰州要在八点以后才能黑下来。248师和100师大部分没能在0点前赶到铁桥。最先撤退的100师指挥机关在
晚八点以后才到达铁桥。
青马如何导致了这种局面?原因大致有
一是由于没有应变准备,事前全无撤退预案,在沈家岭战况不利时,从坚守到撤离的战役思想变化太快
,青马官兵普遍感到突然,产生精神恐慌,方寸大乱。
二是战场组织糟糕,包括宏观的和微观的。宏观的是对各师指定的撤退时间有问题,路远的先出发,路
近的晚出发,那么到达铁桥时不都挤到一块了吗?正确的做法是,除了指定的掩护部队外,离铁桥越近的部
队越应当早过桥。微观的是对过桥组织不得力,甚至失去了控制,任由各部队无序拥挤;以及枪械军火弹药
粮食通通搬运,加剧了混乱程度。
三是最重要的是,沈家岭失守过早,被指定掩护各部撤退的190师余部抢先过了桥,而没有在华林坪和雷
坛桥一带布置阻击。最不地道的是,从实际情况推断,无论是沈家岭告急或失守,还是190师余部抢先过桥,
马振武都没通知其他部队,其行为和他的沈家岭对手4军在西府战役的作为一模一样,用彭德怀的话说就是“
既不报告上级,也不通知友邻部队”。
21. 青马混乱之迷
这其中有几个谜。第一个谜是,青马为什么没能继续增援沈家岭? 无论如何,为了全军命运,向沈家岭
追加投资是必要的。
青马西线指挥官是190师师长马振武。马振武在兰州战役期间始终没在他的师部,而是在他自己家里、一
套约二百五十平米的住宅里指挥战斗。这套住宅的故事直到前几年才结束。
尽管还有357师归他指挥,但从实际情况看,马振武权限内是无法再向沈家岭增援了。190师六个步兵营
中的四个上午就被打残了,剩下的两个营在狗娃山也不轻松;357师的精锐是骑兵团,这个团和190师直属队
可战之兵下午也被打残了;357师步兵的两个团,其中一个粘着在小西湖防线(衔接狗娃山战线)不能动,另
一个曾增援过狗娃山,虽无大的损失,但因其兵员少(129军辖两个师一共才一万多人),缺乏训练,无太多
战斗力可言,让这种部队去增援沈家岭、抵御解放军的强力进攻无大用处。守沈家岭,就要守狗娃山,也要
守小西湖,马振武兵力捉襟见肘。
不过,马振武无兵可调,不是说整个青马无兵可调。25日那天,248师和100师都曾准备向沈家岭增援。
248师师长韩有禄就曾主动要求增援沈家岭。解放军虽全线突破, 248师和100师手中精兵却还有很多,增援
1000人到沈家岭是没问题的。是什么原因使马振武没有同友邻248师协调,要求援兵呢?马振武个人的矜持?
面子?可这与全军的命运比又能算多大的事情呢?马振武给人留下了个迷。
其实,对手此刻也成了强弩之末。4军的精锐已大量消耗,四个强悍的团也只剩了一个团的人数;28、29
团伺候着狗娃山,也有不少消耗;12师虽完整,却是全军整编时才网罗进来的地方部队,难说有多大的战力
。从25日晚攻击狗娃山改成3军的情况看,4军战力基本告罄。从各方面情况看,如果沈家岭不失守,解放军
就不会连续夜战;如果沈家岭能再坚持几个小时,至少3军会推迟向狗娃山进攻,从而整个进程会推迟,青马
很难说会象后来那么狼狈。
第二个迷是,负有掩护全军撤退之责的190师为什么率先过桥逃命了?这个迷的主角还是马振武。
马继援中午时从李少白处得到的信息是“白天尚可支撑,夜间就不行了”。他可能没想到沈家岭七点中
就失守了,但他要求190师掩护全军撤退是很明确的。马振武是西线的总指挥,有190师和357师两个师的指挥
权,虽然让马振武直接向沈家岭增兵是难为他了,但沈家岭失守后,狗娃山,小西湖必然要撤守,这样战线
收缩,马振武的兵力一下子富裕起来。568团的两个营可堪大用,357师的步兵虽没什么战斗力,但放放枪、
壮壮声势还是可以的,因此,在沈家岭狗娃山至铁桥沿途布置新的阻击阵地,特别是在雷坛桥和现今工人俱
乐部等处依托皋兰山余脉龙尾山(可得到248师配合),足可以阻挡解放军一阵子,完全有为全军多争取几个
小时撤退时间的能力和条件。这是马振武的职责,更可以临机处置。
马振武为什么违反原来的部署让自己的部队先过桥?这个过程可能永远也搞不清了。现有的线索是,190
师参谋长李少白过桥后见到马振武,马振武说是马继援命令他将部队撤到北岸在白塔山实施掩护行动的,并
说马振武为自己没有贯彻马继援这一命令而懊悔。
这就让人发晕了。原计划是190师留在南岸断后,而马振武版本的马继援指令,严格说来是李少白版本的
马振武版本的马继援指令,把方案改成了190师在白塔山实行掩护。白塔山在北岸,属于北山山脉,是个风景
胜地,居高临下扼守着铁桥北口,对掩护南岸己方人员过桥有一定小范围战术作用,但显然不能起全局战役
性的掩护作用,如果真是马继援让马振武到北岸“掩护” 撤退,那马继援也该回军校补习基础军事知识了。
李少白这样讲显然是避重就轻。作为师参谋长,他不会不知道掩护全军撤退应当在南岸还是在北岸布防
。即使沈家岭不保,也应有全局观念采取措施应付紧急情况,至少他要提出建议吧。此公从沈家岭跑下来后
所做的唯一事情就是赶紧过桥逃命。他那说法大概是推脱在这场青马狼狈不堪的溃败中他个人应负的军事责
任。回忆录中这么写,可以让人感到掩护阵地是在北岸,那可是马振武应负责的。李少白在自己和马振武之
间把责任推给了马振武,在马振武和马继援之间把责任推给了马继援。
要说马振武就敢违反军令擅自撤离部队逃之夭夭,似乎他也没那么大胆子。现在我们只能猜想:马振武
由于190师在沈家岭四个营被打成了一个营,190师直属部队也已经七零八落,若狗娃山剩下的两个营再因为
掩护全军而损失掉,那190师就算光了,这种结果对马振武这种青马后期的星级人物的声望是致命的。虽然马
振武在战役期间连师部都不去(呆在自家中),但沈家岭失守后形势的险恶他是清楚的。因此,在混乱中同马
继援含混地对话、并得到后者惶惶中昏头昏脑的认可,借此为自己留点“骨血”是很可能的。这“本位主义
”闹得整个青马散了架。
青马群龙将战败责任归罪于马振武完全有道理。他趋个人小益而忘了青马“团体大义”。
第三个谜是,马继援缘何在25日下午部署完了就跑到永登去了?那里有什么着急的事情等他做?如果他
能留下督导,可以改变事情的变化方向。首先是马继援若临场指挥,在最后时刻可以继续往沈家岭补血增派
援兵。沈家岭的要害意义他应清楚。李少白说下午五点后马继援不肯再对沈家岭增加援兵了,实际上马继援
此刻已经在去永登的路上了,已经脱离了对前线情况的掌握。其次是在沈家岭战线崩溃后,可以采取一些补
救措施,利用解放军的迟钝,在沈家岭、狗娃山通往市区铁桥的道路上层层设阻,迟滞解放军。这事马振武
想不到,马继援总能想到吧。
阵地将要弃守,明明知道青马数万大军命悬于一座铁桥,解放军全线进逼,怎么安全撤退是当务之急,
是重中之重,是硬道理,而主帅却草草部署后交部下去执行,自己早早离场。事实证明,马继援部下的全局
观、责任心和协调配合能力都应付不了瞬息万变的军事情势,何以如此信任他们?
马继援、马振武两人最后一幕的表现实在如同儿戏。我前面说过,马继援的战场组织能力太差,这本是
不应该发生的失误。或许以上谈不上是什么迷,都只是青马往日内部运转机制惯性之使然。那就只能说,青
马气数尽了。
22. 我也出错---解放军迟钝
解放军的重大错误是在攻克沈家岭后对青马的可能动向没有准确的预测,没有在敌人混乱撤退时进行连
续的攻击。事实是,天黑以后,狗娃山山上山下的敌人就已经放弃阵地逃命了,而东线中线青马撤离更早。
也就是说,如果能及时发现敌人动向,各军迅猛攻击,特别是从沈家岭东侧的公路和雷坛河直接攻入西关铁
桥,战果将大的多,可基本全歼敌人。当时敌人军心已乱,士气全无,且处于混乱状态,一下子打垮完全可
能。解放军各军都保留着强大的预备队而最终基本上没派上用场,这就是遗憾了。
事实是,经过一个白天的血战,解放军各军(除了3军)都在整顿,准备第二天继续攻坚血战,或在占领
的阵地上构筑工事防备青马反袭。也难怪,此时的解放军从高层到基层都领教了青马的顽强凶悍,行动的指
导思想是谨慎,充分准备,稳扎稳打。如果说,这是可以理解的,再下来就不好理解了。
3军前线部队知道敌人撤逃是晚10点多钟,并不算太晚,而且派部队打进去了,那么3军上报野司了没有
?野司(老彭)知道后怎么想的?通报各军没有?安排各军立即攻击没有?要知道仅让3军部队沿黄河从西面
插入是很危险的。衡宝战役时,135师孤军深入,林总发现后立即挥师全军压上,不然怎么得了。如果青马撤
退有序,设置掩护阵地,3军部队即使不被包饺子,独自从一个方向向铁桥推进也不会起什么作用。
如果在3军发起攻击的同时,各军同时对兰州市区和铁桥做向心攻击,青马首尾不能相顾,将败得更惨。
于是乎,第二天早上,19兵团才“攻”上十里山马架山全部阵地,从东面进入兰州, 6军才“红旗插上
皋兰山主峰”,从南面进入兰州。其实,这些阵地哪里还有青马的影子。4军12师也这时才从华林坪压下,投
入了配合3军从城西向城东攻击的战斗。总之,得知青马败逃后,除了3军,解放军迟钝得可以。
解放军的战史总结承认了这一点,“对敌撤逃估计不足,致使敌主力一部逃脱”。这“估计不足”的形
成过程让人很费解。
高层还认为,以后青海叛乱严重,原因之一就是兰州战役青马主力一部逃脱,特别是青马团以上军官几
乎全部漏网。
23. 晚场明星
天佑解放军。晚上,3军作为明星登场了。
3军原来做为总预备队的,在4军占领沈家岭后,准备26日攻狗娃山(25日4军对狗娃山有牵制性进攻)。
二十五日晚十点,3军前线部队夜袭狗娃山,此时狗娃山阵地已空无一人,继续深入,抓了一个敌军逃兵,一
审,知道了敌人的动向,当即派出一个营直插铁桥。从先头连的叙述看,该连大约十一点出发,一路上漆黑
一片,没见什么敌人,在这个重要方向上青马连警戒掩护都没有,可见青马气数已尽。直到铁桥时,才见车
水马龙、人员拥挤的敌人抢着过桥。该连立即开火,从而控制了敌人的退路。此时为二十六日0点。
之后很长时间对铁桥控制是不严密的,过程中有许多青马官兵冒着火力封锁过桥。本来,最初如果青马
能组织起有序的反击,是能把桥头夺回的,关键是,此时的青马全乱了套,虽然不断涌来的青马各部队也在
反攻想夺回桥头,但既无序,也无效。官兵在黑暗里谁也找不找谁,谁也不会舍命攻击解放军,为他人做嫁
衣裳,于是最后藏的藏,跑的跑。随着解放军援兵不断开来,滞留南岸的青马失去了最后的逃跑机会。
需要说明,虽然3军部队捷足先登,但由于准备不足,实际上也是处于一种无序的状态。先期打进去的各
个连队都是各自为战,如同4野辽西解决廖耀湘兵团一样打“乱仗”。而且只有个别连、排、班认识到阻断桥
头的意义,多数连队都是离开桥头往城里打,“哪里敌人多往哪里打”,结果一度桥头差点让青马夺回。
这些情况从3军自己的回忆就能感觉到。其中一个连队竟然从城西桥头打到城东的十里山马架山内侧的飞
机场抓了2500多甘肃保安团俘虏,要知道,这里可是东线19兵团的攻击范围。这是3军无序攻击和其他部队反
应迟钝的明证。
3军控制铁桥的同时开始向西关攻击。二十六日早上,在今天繁华的张掖路上展开了激烈巷战。随着早上
解放军各军从四面八方压下,被堵在南岸的青马或死或降,许多人跑到雁滩黄河边上想泅水过河,黄河兰州
段水不深,但水流端急,多泥沙旋涡,一般水性好的也不敢下去游水。青马官兵没法子,有的找快木版,有
的靠马匹冒险涉水,靠马匹的有一部分度过去了,100师的一个团长(有的说两个团长都是)就是这么泅渡逃
掉的。相当多的则被黄河卷走了,更多的则不甘在水中丧命,在河滩上缴械投降。
3军的敏捷很大程度上弥补了解放军高层的迟钝,使兰州战役歼敌人数骤增至2.7万人(解放军统计),
其中青马能战之兵大约2万人,特别是在阵地上损失不大的100师和248师的战斗兵员因此而基本损失了。如果
没有3军最后的动作,敌人全部逃脱(能逃的),兰州战役的战果也就是阵地上消灭的七、八千人,以后的青
马仍然有抵抗能力,后患无穷。3军功不可没。
二十六日中午,枪声停止,兰州战役结束。“青马股份”再次跌停板。
24. 战场统计----青马损失
解放军战场报告是,兰州战役歼灭82军100师、248师、190师大部,129军181师, 357师一部,甘肃保4
团全部,毙、伤敌 12740人,俘敌14420人,共 27160人。
解放军的战场统计,特别是对歼敌人数的统计有时极其准确。胜如孟良崮,如果各部队对歼敌数字夸大
一些,可能粟裕就不会发现74师隐藏在山谷里的7000人,败如登步岛,解放军当时的歼敌统计和后来国军将
领多年后的回忆几乎纹丝不差。对兰州战役的歼敌数字27000人无从评价,但沈家岭歼敌数字挺有意思,因为
有对方自己的数字比较。
4军对沈家岭歼敌人数的统计是,毙、伤敌3800人,而190师的参谋长李少白说569团上阵的4个营3400人
下来清点只剩800人,569团建制的三个营长都毙命了。第二拨357师骑兵团,82军工兵营、190师直属部队
3100人,下来清点只剩1000人,其余都伤亡了。那么,两拨加在一起伤亡达4700人,比解放军统计的高出一
截子。考虑到李少白说的4个营人数可能是编制数,实际上阵人数可能少些,但估计伤亡超过4000人是没问题
的。
一般所说的青马5万多人守兰州是泛泛而论,其实在南岸的没这么多。综合各种讯息可知,当时青马82军
不算骑14旅有30000人,129军不算骑8旅有10000余人,骑8旅、骑14旅共9000人,再加上非青马系的甘肃保安
团和其他炮兵后勤等单位约4000人,总共5万3、4千人。
青马布阵时,大部分骑兵,即骑8旅、骑14旅(固关战斗后重新组建,可能是将190师、248师骑兵团调出
组成)和129军直属队布置在北岸,新编1师虽然在南岸,但其一个团在战前调离了防守兰州的战术区域。这
些加起来就应该有1万2千人了,所以兰州南岸的青马系部队为,82军(欠骑14旅),357师全部(两个步兵团
及一个骑兵团),新编1师率一个步兵团,共计大约3万8千人。加上后勤和非青马系部队,故兰州南岸国军总
共不超过4万2、3千人。
那么歼灭的青马数量如何呢?按解放军指挥员回忆, 63军歼敌数量3000人,65军2600人,6军歼灭敌人
数量为1725人(有文字为1125人)。这些数字估计包括了随后市区战斗的俘虏。青马军官解放后回忆大都认
为直至撤离,东线阵地上100师、中线阵地上248师的伤亡都不是很大。只有西线沈家岭解放军歼灭敌人数量
3800人得到了对方的认同并提供了更大的数字4700人。
根据各种讯息,我对青马部队战斗损失估计如下:(1)外围诸山战斗损失(毙伤俘),沈家岭、狗娃山
4400人,古城岭、豆家山2000人,三营子1000人,试攻阶段全线600人,共计8000人;(2)市区战斗击毙100
人(负伤者计入俘虏);(3)黄河卷走400人;(4)市区被俘10000人,此计算根据是,全部俘虏14400人减
去两个甘肃省保安团和后勤等杂乱部队3500人,再减去已计入负伤的俘虏约为1000人(从阵地上输送下来未
过桥的青马伤员)。(5)青马部队损失共计约18500人;(6)国军全部损失2万1千人以上。
以上我的推断对解放军战果可能严苛了些,但应是实实在在的干货。
战果统计中,负伤和俘虏往往重复计算。在25日全天的战斗中,青马始终未控制战场,估计其有效抢救
伤员只在最初三、四个小时内,之后青马节节败退,不大可能再救出多少伤员。因此估计其阵地上输送下来
的伤员不会超过3000人,而这些伤员多数又随即转移到青海去了,故被俘的伤员不会太多。记得曾看到一回
忆文章,讲到了兰州战役结束后解放军曾对青马留下的伤员进行救治,印象中似乎是数百名。
在被歼的青马战斗部队近18500人中,主力82军占有绝大部分,其中减去357师骑兵团增援沈家岭伤亡的
一千人, 82军损失至少应在17000人以上。而青马撤退时,当然头头脑脑,机关后勤先跑,被堵在南岸的应
当基本上是战斗部队。82军如果损失17000人战斗兵员,的确就丧失战斗力了。
特别是,双方大致都认为82军主力100师较另两个师损失大,那么为共军咬牙切齿的100师(打西路军和
西俯战役的主力)的战斗兵员基本被歼灭,还是让解放军满意的。从100师的两个步兵团长是泅水过河的情况
看,100师大部分战斗兵员是被堵在南岸的。溃败后在永登,100师师长谭呈祥质问马振武:“我的部队没出
来,怎么办?阵地上我的队伍没退下来,你的队伍退下来了,你说说咋回事。” 马振武无言以对。
俘敌1.4万人(这数字应该是实在的),其中除去甘肃保安团等非青马部队外,青马主力(主要是100、
248师)有1万多人被俘。整整8个小时的撤退,只逃出约2万多人(4.2万-2.1万,白天战斗期间运出的战场上
抢救下来的伤员不在此内)。可见,青马决定撤退后,后勤搬运物资的包袱太大。而抢运出的大量的军火枪
械弹药粮食运出后在甘青交界处都扔进了黄河或付之一炬。
兰州战役漏网的青马部队是些什么呢?
首先是原先部署在北岸的两个骑兵旅约9千人;129军直属队约2千人;新编1师一个步兵团约1千5百人调
离了战场。
其次经铁桥逃脱的约2万人中,129军部队应当有,357师的一个步兵团未经历战斗完好,另一个步兵团经
历了狗娃山战斗应基本完好;新编1师一个步兵团少许部队参加了狗娃山战斗基本完好。这三个步兵团和357
师骑兵团残部加起来应当有5千多人了,加上两个师的直属队总共应有7千人。
82军部队有,190师守狗娃山的568团二个营基本完好,加上沈家岭被打下来的四个营残部,估计为2千7
百人。
248师,100师团以下战斗部队都有哪些建制单位逃脱恐怕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了,估计有也不多。另外应
当有一部分涉水过黄河逃脱,估计为数不多,不会超过5百人,而且是以有马匹的兵员为主。
以上三笔经铁桥或涉水逃脱的数字(不算部署在黄河北的部队)共计有1万多人了。剩下的1万多人的逃
脱名额勉强让82军和所属三个步兵师的直属队分配,按情理,这些直属队占82军过河的大多数。
综合起来看,青马部队在南岸的3万8千人中,外围加市区战斗伤亡不超过9千,经铁桥(绝大多数)和泅
渡(极少)逃脱者约2万,被俘1万(无伤俘重复)。应当说,兰州战役青马能战之兵中,骑兵基本漏网,而
步兵的团以下兵员基本损失了。
25. 战场统计----解放军伤亡
解放军自己的伤亡数字本应比青马损失容易搞清楚,但结果并非如此。因为所得到的伤亡总数和实际战
况及一些具体数字信息难以统一。解放军将领对战争有很多回忆。由于过去解放军将领回忆录这类书有正面
宣传教育的任务,所以往往对自己的伤亡数字语焉不详,特别是己方伤亡大于敌人的时候,如副统帅打四平
解放军伤亡数字至今有争议。
目前大多数军史记述中都称兰州战役解放军伤亡8700人,不多的材料则提到为9600人。这里我们引网络
有关兰州战役丰富的解放军伤亡数据:
(1)一野卫生部1949年对第3、4、6军和19兵团63、65军兰州战役伤亡统计表中数字整理的总数,共计
伤亡人员9948名,其中负伤8088名;阵亡1860名(含伤死);(2)19兵团卫生部统计,该兵团兰州战役伤亡
共计4804名,其中阵亡878;(3)6军伤亡2000人;(4)一野卫生部统计,“第4军第2师(注:指11师)在
沈家岭、狗娃山攻坚战中,即伤亡2934名,其中阵亡及负伤后牺牲的达624名”;(5)原4军参谋长等多人在
军事学院联合编写的战例“兰州战役第四军沈家岭攻坚战斗”中提到沈家岭“4军伤亡共3500余名”;(6)3
军伤亡386人;(7)2兵团兰州战役试攻阶段的伤亡是800多人,其中6军伤亡500余人。
统计数字可能会因各种情由没有反映真实。这里我想以各军的具体数字和实际作战情况为根据,力求通
过分析,对兰州战役解放军伤亡作出一个判断。我们把伤亡总数和阵亡数分开来分析。因为对伤亡总数来说
,战斗规模和程度就可以决定了,对阵亡数则除了战斗规模和程度外还要看战斗结果。
伤亡8700人显然不符合来自各方的信息,客观地说,即使按9600人或9950人看,似也嫌少了些,因为这
些数字都应当是试攻和总攻的伤亡总数,而试攻时,攻方损失颇大,损失达2500人,而同期守方则小得多。
按9950人来说,去掉2500人和3军攻入城内的大约400人,总攻的伤亡数约是7000人。而这和各部队的一些伤
亡数字和双方战场实际描述是矛盾的。前面我们已经说了,青马在总攻中外围战的伤亡大概是7500人,沈家
岭战斗中双方由于战术相同,杀伤相当或解放军少些是可理解的,但对具有永久性工事的三营子、古城岭、
豆家山进行仰攻,双方杀伤相当甚至比青马少就有疑问了。
下面我们逐一把解放军各军或兵团的伤亡分析一下。
关于4军。沈家岭4军伤亡共3500余名。这里的疑问是,这数字是否包括试攻阶段伤亡?根据数据(7)推
算,4军试攻阶段伤亡应有300人,若3500人包括试攻伤亡,那么总攻阶段沈家岭4军则只伤亡3200人,这和沈
家岭同期青马4000人以上的伤亡是否差得太多了点?因为按战场实际情况和当时双方采用的战术,双方的伤
亡应该大体相当。解放军少些也讲得通,但不应差太多。姑且认为3500人包括试攻伤亡吧。另外加上狗娃山
战斗和此前青马反袭解放军的伤亡,估计4军伤亡至少为3700人。
4军的数字统计好处是11师留下了战斗后剩下的人数,三个团共计剩下500人,如果加上伤亡的2934人,
平均每个团上阵不足1150人,如果试攻阶段伤亡300人未计算在内,加上后的平均每个团上阵达1250人,那就
和当时西野一个团有一千五、六百人的实际情况差不多了。如此,4军伤亡就超过4000人了。
关于6军。6军的伤亡最难琢磨。老彭给王震电报中谈及攻兰伤亡为,4军近三千,6军两千,3军四百,19
兵团两个军约四千五百人。。。。。。。这组数据中,4军和19兵团两个军的伤亡数字之后都为解放军自己的
统计放大了一定幅度,因此6军的伤亡估计也会比两千要多。
据49团团长回忆,该团作为正面攻击的二梯队十一点投入战斗,在战斗结束后,清点全团伤亡八百人。
二梯队如此,一梯队50团面对敌人的坚强工事和火力首当其冲,伤亡一千人(包括试攻)是很正常的,对50
团有“伤亡极大”的文字形容。右翼一梯队46团在试攻阶段就伤亡三百人,总攻时少说也应有四百人伤亡。
再加上右翼二梯队48团和左翼51团的伤亡,6军伤亡总数至少应在2700人以上(包括试攻)。
3军市区攻击伤亡386人。19兵团的伤亡这里我们只使用19兵团卫生部的统计4800人。
综合以上,,解放军兰州战役共计伤亡总数至少有11600人。这个推测数字应是保守的,实际上,4军、6
军各再增加200、300人,19兵团再增加400人都是不奇怪的。因此可以估计说,解放军伤亡总数在11600到
13000人之间。
接着我们分析阵亡人数。
在沈家岭北坡的兰州华林山烈士陵园,我看到一个可以过目不忘的数字,兰州战役解放军阵亡2997人,
差3个3000。在和高手讨论此问题时,我才知道,这一数字除了我在兰州华林山烈士陵园看到过外,未见于其
他任何材料。那么目前这数字是否还为烈士陵园所坚持,需要确认。一野卫生部的阵亡数字是1860名(含伤
死)。根据现有各军展现的伤亡数字,似乎怎么也攀不到3000这个数。仔细琢磨,感到问题可能出在兰州战
役经历了试攻和总攻的不同阶段。
兰州战役战场地形复杂,不便于伤员救治。战役进程也复杂,有试攻和总攻之分。试攻失败,未控制战
场,倒在前沿的伤者是难以救治的,阵亡数字要大些;总攻胜利,控制了战场,伤者可以有效救治,阵亡比
例就小些。我们先谈总攻
先谈4军。十一师阵亡(及负伤后牺牲,下同)达624名,可以想见,加上30团的阵亡数,四军沈家岭阵
亡总数应在750名以上,如果再加上狗娃山及先前青马反袭解放军的伤亡,阵亡总数应在800名以上。这和以
安葬4军烈士为主的兰州华林山烈士陵园有808名兰州战役烈士的数字一致(兰州华林山烈士陵园有少量其他
军的烈士,但显然也会有许多4军烈士未葬在这里)。
6军,在公开出版的文字中曾提到总攻期间担任主攻的第50团牺牲668人(以确数形式出现,想来出自军
方某种统计)。这数字的概念和范围有疑问,没有特殊情况作为一个团的阵亡人数似乎大了,而作为一个兰
州攻坚战一梯队团的伤亡人数又显然小了,其更象是师或6军的阵亡总数。我们这里只能根据我们前面推断的
6军伤亡数字按其他几个军的阵亡/伤亡比率来推算了。按6军伤亡2700人20%阵亡计算,6军阵亡至少540人。
3军阵亡数按情理不会很大,估计有数十人,可忽略不计。
19兵团我们没有更多的实际数字描述,只采用八十年代兰州榆中县卧龙烈士陵园收集的19兵团烈士905人
的数据(与19兵团卫生部的阵亡数字880名大体一致)。
这样阵亡总数已经是2240人了。按伤亡总数12000人算,以上计算的阵亡率为18 %强。这个阵亡率是很低
的。象兰州战役这样的激烈战斗和战场条件,控制战场情况下的阵亡率(阵亡数/伤亡总数)一般应在20%以
上。
这就要谈谈试攻失败,未控制战场的可能阵亡情况了。兰州战役先输后赢,按情理,阵亡率在两个阶段
是不一致的。
攻不进去或攻进去又被赶出来,不能控制战场,试攻阶段“重大伤亡”的“数千人”倒在敌人阵地中和
阵地前,对他们是怎样救治的?一部分当然能被退下来的队伍带回来,但能带回多少?没救回来的,苏醒后
(能苏醒的)有多少自己能爬回来?倒在敌人阵地前或阵地中不能被救回的伤者,估计多数不会为对方抢救
而会死去,在敌阵地中的解放军死者也必定为敌人所掩埋(天气热,不得不埋),对这些,部队自己又是怎
么统计的?此外,收集己方的尸体,特别是几十年以后收集烈士遗体是否能保证大体完整?我想,这一部分
数字如果不亲临战场是很难想象估计准确的,或许比控制战场情况下大不了多少,但也可能超乎想象地大。
无论怎样,试攻阶段的阵亡率比总攻阶段大是肯定的。
塔山战役中,国军尸体堆满共军阵地前沿,其中多数都是不能及时救护耗死的,因此国军阵亡数奇巨。
按《雪白血红》说法,东进兵团在塔山遗尸七千具。
我们这里只能采用一个简单的方式,宏观上估算兰州战役中,考虑试攻失败因素的解放军阵亡数。以解
放军伤亡总数为12000计算,其中,总攻阶段伤亡9500人,试攻阶段伤亡2500人。若总攻阶段阵亡率按20%计
,试攻阶段阵亡率按30%计(这是一个较低的估计),那么阵亡总数也达到了2650人;如果试攻阶段阵亡率按
40%计(这可能仍是一个不高的估计),阵亡总数就达到了2900人。总之,考虑到试攻失败的因素,兰州华林
山烈士陵园的解放军阵亡2997人数字是在情理之中的。我想军方档案里可能有一个后来搞出的伤亡统计结果
。
我的判断是,兰州战役解放军伤亡12000人已上,其中阵亡2500-3100人。
早年兰州地面上,部队干部谈到兰州战役都不免唏嘘一番,说伤亡太大。五九年庐山会议后批彭德怀时
,彭的一野旧部也曾拿兰州战役说事作为批彭炮弹,原因还是----伤亡太大。
26. 兰州战役小议
战役前,天数已定,战略上青马已经无法逃脱失败命运。但青马决策人物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高估了
兰州地利优势的作用,高估了伙伴宁马和胡军的配合愿望和能力。以此心态决战,兰州也是最理想的地点了
。
兰州城下,解放军兵力优势近约3:1,加之有强大的火力支援,青马内功再大,工事再坚,解放军也不
惧怕,而是积极求战。以四九年下半年的形势,除了青马和桂系若干部队以外,国军大都已无战力可言(中
央系国军金门取胜实在依赖于海岛地利,若在陆地上则不灵),根本不是解放军的对手;兰州决战左翼的宁
马和对面的胡军如此;右翼青马自己的所谓新编骑兵军、新编步兵军也是如此;青马精锐主力实际上早就成
了孤家寡人,青马筹划的需要左右翼配合的兰州决战方案不免有些滑稽。
在此情况下,青马在兰州那种复杂地形的战场做背水战,中线东线利用坚强工事给予解放军重大杀伤,
而西线沈家岭则采用成本巨大的反冲锋战术也是迫于无奈。最后,青马坚守和撤退骤变,全无准备,仓促行
事,未处理好沈家岭战线,掩护部队擅离职守,结果为对手奇兵突入,卡了脖子,导致满盘皆输。从事实看
,青马继续坚守是没出路的,唯一的出路就是谨慎撤退,撤退中别出问题。
解放军方面,战略上,兰州战役的胜利宣告了西北大规模军事战争的结束,意义重大,直接决定或影响
了青海和新疆问题的解决。问题主要是战术方面。攻击部署和战术都很粗糙,特别是试攻,可以说极其糟糕
。解放军勇有余,智不足,欠悉心筹划,没有选择敌之弱点,重拳砸得不是地方,结果伤亡重大,还放跑了
一半鸭子。
解放军可圈可点的是在沈家岭鏖战中,在与青马这个克星的最后历史对决中,在双方都全力拼争、与对
手兵力相当甚至还略少的情况下反复冲杀,气势上终于压倒对手,直接决定了整个战役的胜利,为解放军历
史填写了不辱的一笔。
兰州战役战场复杂,山,河,城,桥等军事地理要素概全,双方大兵团作战,军事上各有优势和难处,
双方指挥员排兵布阵都无出色之处,对沈家岭的战场特点和意义都认识不足。在博奕中,解放军以最后的幸
运,可以打60分;青马若能全师而退,可打80分,但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不及格了。
下篇:终局漫谈
27. 残马寿终正寝
就在25日下午,马继援离开兰州,奔向永登。按他的想法,主力撤出兰州后奔向河西,在那里会合新疆
来的骑5军,继续和共军干。这可由他命令原来负责兰州以西河防的骑8旅等部队往永登方向集中证明。但之
后败报传来,特别是青马看家部队100师也基本损失,马继援痛心疾首,说:“我以为100师还完整,没想到
也全部损失了”。他知道没法打下去了。
马步芳在试攻阶段击败共军后23日从兰州奔回西宁。在宁马胡军毫无动静,而骑兵军在王震部队面前未
触即溃的情势下,他已经知道结局了。有理由相信,在总攻阶段,马步芳是随时掌握战斗情况的。最迟在26
日,他把一切后事都布置好了。27日,他和跑到永登的马继援通了话。没有任何人听到父子两人的谈话内容
,但任何人都能根据父子俩随后的行动猜到谈话的内容。其中最重要的内容应该是,马氏父子放弃军队,和
一些至亲及少数亲信飞逃。与儿子通话后,马步芳当天和马步青等带着家眷飞向重庆。
青马余部82军撤出兰州后,先向永登岔口驿集结,聚拢起来的人员有7千人。青马余部曾打算撤往武威。
129军部队和原来部署在黄河北沿河防务的部队则直接沿甘青公路奔了青海。不管是真是假,马氏父子兰州战
役前就大力宣传其战略预案是到草地打游击。同样不管是真是假,兰州惨败后,马继援立即向部下宣传的也
是到草地打游击。但在27日他同马步芳通话后,似乎没有再提打游击的事。
马继援将父子俩的打算告知了几个头目,同他们商量后,就地将82军残部中甘肃籍的官兵遣散,而青海
籍官兵先向青海集中再做遣散。随后,马继援在贴身卫队护卫下经互助从小路直插青海,29日下午抵达西宁
。到后立即将马步芳未来得及带走的近两万两黄金安排空运走。第二天30日,马继援与一些高级军政头目(
许多为至亲)分乘两架飞机飞往广州。
兰州战役,青马团以上军官除了82军青海保安团长阵亡外,其余都逃了出来,在马继援先行奔西宁后,
最后在29日和30日,82军的大小头目们和个别129军的军官率领82军残部数千人从甘肃永登集中到了青海大通
桥头地区。
部队基本光了,主子飞了,以封建家族统制为特征的青马军队的头头脑脑,在精神意志彻底崩溃后,此
刻表现的非常民主,在190师师长马振武、82军副军长赵遂主持下,大家开会畅所欲言,讨论怎么办。会议于
29日30日开了两次。
赵遂说,能飞的都飞了,现在大家谈谈我们这些飞不了的怎么办。战败后惶惶情绪笼罩与会人员。战,
官兵已经毫无斗志。有军官说,在兰州我们和共军打,是石头碰石头,结果我们碰破了;现在和共军打,是
鸡蛋碰石头。降,的确害怕共产党算历史旧帐,特别是大“娃们”其中不少有西路军血债,现实的问题是共
产党将怎么处理他们。大“娃们”讨论来讨论去,看来是,无论怎么害怕共产党算历史旧账,都只有投降一
条路。期间马振武说过,我们对他们父子也没有效不完的忠。
会议的结果一致同意投降,并拟好了致彭德怀的信和推举190师参谋长李少白和另一个军官为见解放军的
代表。然而,事情在会议后却终止了,原因是马振武一面让代表去见解放军,一面以怕解放军袭击为借口,
命令将残余人马撤至靠近青海湖的三角城,结果李少白等因此拒绝接洽投降事宜,事情不了了之。马振武为
什么这么做?此人此时的心情极复杂,后面我们再说。
许多官方和解放军方面对桥头会议的记述为,青马残部贼心不死,在桥头会议上密谋暂时分散潜伏,时
机成熟再继续武装反共。这说法不符合实际情况。虽然后来与会军官的确不少参加了叛乱,还有马继援临走
前留下的信做注脚,但当时大败之后,青马已溃不成军,精神震撼,马氏父子又抛下部众自己溜了,众人情
绪沮丧,士气全无,根本无从考虑怎么组织继续反共;而马继援的信是在桥头会议后31日才送到赵遂等手里
的,不存在指导会议决定的可能。
马继援逃回西宁在将近两万两黄金运走的同时没有忘记给即将遣散的官兵发遣散费。据他给马振武的信
中说,给官兵留下共十几万白银(白洋)分发(显然只是给青海籍官兵发,甘肃籍的已遣散)。然而,这一切
都是在仓促混乱中进行的。从青马军官回忆可看到,129军官兵从兰州撤出后直奔青海,加上原来就在黄河北
岸的两个骑兵旅,遣散费分发早几天,当时尚有秩序,官兵基本都拿到了。而82军折道永登回青海集中在大
通桥头,时间晚了几天,当马继援飞走后,就在这几天里青马秩序大乱,给82军的白银(白洋)从西宁运往
桥头的路上就被不法官兵抢走大半,加上经办人雁过拔毛,押运者监守自盗,高级军官中饱私囊,最后分到
82军士兵手中根本没有多少。
无论拿了多少,看来是遣散费分发后,多数青马士兵告别部队回了家,而继续留在部队的士兵可能是更
愿意以当兵为职业。最后青马将领领着82军和两个骑兵旅残部已为数不多的士兵逃到了西宁西面的三角城和
南面的上五庄以及门源等地,而129军余部则已经完全溃散。
九月三日,王震兵团一军侦察先遣部队到达西宁,当时西宁城没有一个青马士兵。两天后九月五日,一
军大部队到达,西宁解放。
随着临夏回族上层人士组织的劝降团的到来,这些无首的群龙才又开始与解放军接洽投降事宜。九月八
日,残余的青马官兵2800人(以82军和骑8旅残部为主)在三角城和上五庄,骑14旅残部在门源向解放军交械
投降。随后,中高级军官登记后集中起来参加学习班,基层官兵多数发放路费遣散,一部分则补充入解放军
部队。
青马军事集团到此终结。“青马股份”“退市”。
28.余波
和全国先前的国统区(称为新区)一样,甘青河湟地区在解放初期爆发了大规模国民党残余势力主导的
武装叛乱,这是国共内战的尾声。新政权以百战威武之师对手下败将的叛乱进行了迅速有效的镇压。综观历
朝历代,旧势力对新兴政权的抵抗多为飞蛾扑火,徒增了人命的损失。
兰州战役后,在度过了军事崩溃带来的的精神崩溃期后,青马的高中层军官的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或
明或暗策动武装反抗。“西北反共革命委员会。。。救国军”、“反共地下军”、“新82军”等纷纷出笼。
长久形成的反共意识,与共产党搏杀十几年形成的仇共、恐共思维,或许还有一定程度的民族意识,不可能
随着武装的解除消失。逐渐地,反叛念头在这些特殊条件下的军人思想中发酵,加上全国叛乱大势的影响,
最后相当部分的青马高中级军官走上了反叛的道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似乎做起来不难,但有时候的
确很难,特别是对青马这样的军人来说。
马继援逃跑前,由于多数部下头目不在西宁,临走前留下数封给他部下的信,信中对部下交代的原则是
“战马当耕马,武器埋藏地下,待机而动”,要“娃们”继续反共。信由其副官交给赵遂等,投诚后为解放
军追问得到。笔者在一书籍中见到过一封这样的信,篇幅不短。除了上面那句有实际意义的意思外,信中讲
述了为什么要先“战马当耕马,武器埋藏地下”,以青马角度看很入情理,很有鼓惑性煽动性。此类信是其
两个秘书在其出逃前写了一夜出笼的。
不用说,按马继援信里的指示将来进行叛乱必然招致新政权的严厉镇压,而不进行叛乱也可以让新政权
认为其是在“待机而动”。因此马继援的信后面给他的部下带来了巨大灾难。
除了青马高层人物主导的叛乱外,同时还有许多其他社会人物领导的叛乱。叛乱的主力当然是溃散或遣
散的青马军队官兵了,再加上利用民族观念煽动起来的许多老百姓。叛乱一度成燎原之势,有的地方连妇女
小孩都拿着菜刀剪子袭击解放军。解放军1军平叛战斗伤亡1280多人,远大于其在西北大进军中的伤亡。其中
阵亡达580人,从接近50%的阵亡率就可见其战斗程度之烈。
青马残部主导的叛乱的第一波是一九四九年底由原骑8旅旅长马英在青海大通门源等地发动的,时间不长
就被平息了。马英被击毙于荒野。兰州惨败后,青马群龙中只有马英仍然神气。他的部队骑8旅几年来和解放
军交手从未受重创,兰州战役后青马精锐只有骑8旅保留完整。因此马英对共军很不以为然,屡次表示要学习
共产党 “打游击”。但事实是,他的学习成绩并不好,从开始暴乱到被击毙只有十几天功夫。
第二波叛乱是一九五零年100师师长谭呈祥、马忠义纠集韩进禄、韩起禄、马成贤、孟全义等人发动的,
范围也是在青海地区。谭呈祥是马继援走后负责青马残部行动的(马继援安排了马振武出走)。经过大半年的
周旋,谭呈祥等的叛军很快被打得走投无路了,徘徊于穷乡僻壤。马成贤、马忠义在战斗中被击毙,而谭呈
祥、韩进禄、韩起禄等则经过与解放军的谈判,被再次招降。第二波叛乱也被平息了。
第三波的主角是马良和马元祥,两人各率领一支约六、七百人的叛军活动在甘、川、青交界的藏区,直
到一九五三年才在西北军区和西南军区的联合作战下被剿灭。同期同地还有其他几股如边先桥、敏海峰等叛
乱者。这些叛军组成基本是汉、回地区躲避镇反而逃到藏区的、为新政权所整肃的对象,相当多的是原青马
官兵。
马元祥母亲是藏族人,他最早和马元海想走西藏外逃,落空后就进入藏区。在那里他招兵买马,同时策
动藏族部落不断反叛。马良是马步芳的族叔,开始也是被共产党看重的人物,在解放军进军青海时,他随马
丕烈被王震邀请成为劝降团成员,对沟通青马残部放下武器起了很好的作用,在新政权建政初期也参与了活
动,他本可以在解放后安然生存下来,但随后共产党土改政策直接影响了其经济利益,他不能容忍,说了不
少怪话,搞了一些小动作。镇反中被揭发后政府欲抓捕,走漏了风声,他便逃之夭夭,从而走上了与共产党
武力对抗的道路。
这两股叛军不但和藏区叛乱联合起来,和其他几股叛军还直接由台湾控制指挥,并得到台湾的有力的物
质支援,其装备了台湾空投的六零炮、轻重机枪和数百支美制自动武器和大量弹药以及电台,马良和马元祥
两股叛军的电台都由台湾空降特务操控。马元祥叛军领到的番号是“中华人民反共突击军102路”,马良叛军
的番号是“103路”。与之并行的是四川傅秉勋组织的川西黑水的汉、藏叛军“249路”。
这场军事角斗中,叛军延续了内战时情报方面国军的荒唐,台湾和甘、川、青地区几股“反共突击军”
的电台联络早被共军破译或掌握。解放军高层和“反共突击军”是同时“接受” 台湾方面指示的。按大陆获
得的情报,马继援和毛人风在台湾一起指挥了甘、川、青交界地区的反叛。
解放军经悉心筹划准备,于1953年年初开始行动。西北、西南两大军区密切配合,南北战略合击,层层
围堵,穷追猛打,至同年5月就剿灭了所有叛军。最后,马元祥被击毙,马良被活捉。
以上这三波叛乱,其发动者都是青马军政高层人物,参加者也基本是青马原来的“娃们”,打的旗号也
是“反共救国”,特别是第三波,得到了台湾空投物资的支援和毛人风、马继援的直接指示和委任,因此完
全是国共政治军事斗争的继续,也是青马这块顽石掀动历史浪涛后留下的余波。
比较青马。解放后宁马的军政高层没有人参与叛乱,甚至中下层军官参加的也不多。宁夏地区解放初期
的叛乱是在西北五省中是最轻的,宁夏地区叛乱者主要是当地原有的惯匪,非宁马军政势力(如蒙族王公势
力)以及反共会道门。
29.余波的余波
顺便谈一下一九五八年临夏武装叛乱,这是官方和公开出版物始终没有谈及的。
临夏是马步芳、马鸿奎的老家,是近现代青马宁马政治势力发迹之地,其旧政治和宗教等社会关系盘根
错节,延续了八、九十年。从一九四九年末发生的“临夏事件”(临夏地区由青马残余势力策动的反叛)到
一九五一年,一直都有严重的叛乱,其性质为民族矛盾和反共交织在一起;其组织者五花八门,有原青马军
政高层人物如马良、马忠义等,但他们很快被政府军击溃了,逃离了临夏地区;有宗教的道长,所煽动的叛
乱民族色彩较浓;还有的叛乱头子是当地反共分子或惯匪。后两种虽和青马原军政高层没有太多直接联系,
但显然还属于旧政治势力体系。这些叛乱也是在全国原国统区普遍叛乱的大背景下发生的,汉民回民参加者
都有,因此和全国其他地区的叛乱大体性质相同。
但一九五八年临夏武装叛乱则是在全国除藏区外基本安定的局面下发生的,完全是民族性的反叛,和青
马旧政治势力已经没有联系了。唯一相同的是,这次反叛者的造反精神不输其青马前辈。当然,共产党的新
政权也不是同治年间的清政府,此次叛乱的头目们也远没有其祖辈马占鳌等的政治水准。
一九五八年八月,临夏地区的六个县共96个乡发动了叛乱,这在民族乡中的比例很大。叛乱首领提出了
反共口号。当时全国正处于“大跃进”和“大办人民公社”年代,一呼百应的叛乱估计和当时过左的经济政
策有关。叛乱力量在很短时间内就聚集了数万人,攻打政府,杀害公务人员和袭击军人,手段残忍。
叛乱突发,来势迅猛,打了政府一个措手不及。当时兰州军区掌握的机动兵力和临夏军分区可用兵力都
开赴藏区平叛去了,临夏地区极其空虚。没办法,兰州军区只好让11师机关人员和各团留守分队上阵,并让
炮兵团官兵拿起步兵武器投入平叛。炮兵团初有小胜,随后被两千叛乱者包围。炮兵团本来人数就不多,此
时上阵的估计也就三、四百人,否则不会让装备低劣的两千叛乱者打了包围。此时恰逢原四野虎狼之师54军
134师开赴西藏平叛,途径兰州,于是紧急调了一个团赴临夏,这才给炮兵团解了围。
仅仅两个多月就平息了叛乱,估计解放军伤亡也不大(不算叛乱初期政府军政人员损失),原因可根据
解放军缴获叛乱者武器的数量和质量得到解释。据11师史,解放军共缴获机枪两挺,步枪137支,手榴弹91枚
,子弹1772发,刀矛斧头2800多把。叛乱者实际使用的枪械想来不会再多多少了,刀矛斧头,学术叫法是冷
兵器,估计要翻几翻。尽管对手基本是原始武器,但解放军面前的对手仍是“狡猾顽固”、“占优势时群起
而攻,嚣张至极”、“一旦被包围,拼命顽抗或寻机突围”、“不到山穷水尽决不投降”。
镇压也是严厉的。据当时见闻,有时解放军进了村子,二话不说,先把全村的男丁全绑起来,一条绳子
串几个,再一个一个去甄别处理。也难怪,在那种情势下,你根本无法分清谁是民,谁是“匪”;谁参加了
叛乱,谁没参加。11师史说战场上共击毙叛乱分子约3300人,这数字可能缩小了。击毙的再加上抓俘后镇压
和关押坐监的,使得事变之后的确出现了孤寡老村子。据说,六、七十年代乃至八十年代,临夏地区中老年
妇女的乳腺癌发病率很高,显然与缺少男性有关。
政府的政治、经济策略失误,而百姓不适可而止,最后双方都要付出代价。
30. 流亡者---人物结局之一
青马枭雄马步芳、马继援、及重要头目129军军长马步鸾、新编步兵军军长马全义、181师师长马璋等飞
逃海外,新疆骑5军军长马呈祥陆逃海外。
有说马步芳等先到了台湾,后寻机去了沙特,但按其随从说法,是从广州直接去了沙特。后在埃及开罗
做寓公。后来,又移居沙特。出国后马步芳心情平静,说“打江山,坐江山,谁胜谁坐,还不是那么一台戏
”。一九五七年,台湾当局任命他为“驻沙特阿拉伯大使”,一九六0年辞职。后让其任驻埃及和土耳其大使
,谢绝了。一九七五年七月三十一日,马步芳在沙特阿拉伯病逝。
去沙特后,台湾招马氏父子和马呈祥携眷回台。全家商量后,马继援马呈祥两个晚辈去了。马继援后来
在台湾情况不详。根据大陆方面情况推断, 1952年前后,马继援在台湾曾和毛人风一起卖劲地参与指挥了甘
、青、川的叛乱。按岁数,马继援可能尚在世。
按目前网络讯息,马步芳在大陆有一脉子孙,是其一房太太和一子未及随他飞逃而流落大陆的。此母子
与马步芳的关系颇多曲折。其子名马崇德,解放后“由于家庭及个人特殊的身份被羁押在狱30多年”,生有
一子一女。这桩事是否真实有待确证,但马崇德之子(若真的,即马步芳之孙)自己上帖的照片确实有马步
芳的影子。此外其所叙述的各种史事曲折还是合乎情理的。
马步青后到台湾任国防部中将参议,国策顾问,中央评议委员等,1977年在台湾逝世。
31.殉道者---人物结局之二
本文前面罗列的除马氏兄弟、父子以外的青马群龙有三十人,其中四人流亡海外,四人在青马崩溃前病
亡或战亡,剩下投诚的有二十二人。留下来投诚的新老高级头目相当一部分没有好下场。这二十二人中,四
人被击毙于叛乱战场,至少七人被镇压,两人死于监狱(不包括文革时期入狱的)。即投诚的二十二人中没
好下场的至少有十三人。
被镇压和被投入死牢的,除了冤案外,不能完全归咎于共产党不讲信用,搞秋后算账。事情的演变极其
复杂。
应当指出,在青马残部投诚后,最初共产党因于民族政策,对待青马高层人员的方式相当规范且宽大,
没有一个关押,只为这些人办了几个月的学习班,期间行动相当自由。其后,象马振武、赵遂、马文鼎等高
级军官都被委以西北军区参议或参谋军职,其下各级军官和士兵都有不少按其特长吸收加入解放军,如任骑
兵教官等。不关押,行动自由,客观上助长了一些人的对抗心理。如果象被俘国军将领一样,一开始就关押
,最后他们倒未必能走上绝路。
如前已述,搞明的,骑八旅旅长马英,原骑十四旅旅长马成贤和青马老干部马忠义和马元祥在解放军的
平叛剿灭中被击毙;马良被俘后死于狱中。100师师长谭呈祥,他的新官衔是反共地下军一军军长,和老干部
韩进禄、韩起禄、孟全义等在叛乱后被打得走投无路,只好再次投诚。青马主力部队应有大约二十多名团长
,但建国后在文史资料上发表回忆的没有几个,而从现今出现的大量各类文字资料披露,在平叛战斗中被击
毙的就不少,可见多数团长参与了叛乱。
搞暗的,应当以赵遂、杨修戎为代表了。政府方面提供的材料说,当马英叛乱时,曾担心对青马军官学
习班的这些人不利,而赵遂托人带话给马英,“你事情闹腾得越大,我们越安全”。这口气跟当年毛泽东在
重庆时对延安和刘邓的指示,“你们打得越好,我越安全”一模一样。
无论反叛是搞明的还是搞暗的,结果在1950年就都已经见了分晓。但当1951年镇反运动高潮来临时,已
被击垮的反叛者的厄运来了。本文前面罗列的青马高干们在“镇反”运动里“中彩”被镇压的有:韩起功、
赵遂、杨修戎、谭呈祥、韩进禄、韩起禄等。另有两人韩德铭、孟全义,两人中至少有一人被镇压。
以上中,赵遂和韩德铭、孟全义没查到明文被镇压记载。但从其他材料和文字描述中可推断赵遂是这种
结果。廖汉生当时的讲话中有这样的话“……如果当他们尚不能感谢人民给他这个自新之路而仍一心作恶,
以人民宽大为软弱可欺,象赵遂等匪徒,为什么不给予镇压?如果不给予镇压,人民政府就将不成为人民政
府了”。这段话摘自1951年5月7日《青海日报》,由此可断定,赵遂确被镇压了。
“镇反”运动确实冤杀了一些原国军将领(指在没有反叛行为的情况下被镇压)。从改革开放后有大量
这类案件平反可以说明这一点。韩起功、赵遂、杨修戎三人中,韩起功有历史帐(打西路军),但最后也投
诚了。即使有“历史血债”,按政策也可以不杀。但政府公告说韩在关押期间煽动暴乱。同样是政府方面提
供的材料说,赵遂、杨修戎曾参与了解放初期阴谋在西宁剧院新政权集会时搞爆炸、谋害共产党军政首脑的
活动。这些情况如果属实,被镇压那就怨不得别人了。不过,这些罪名很容易是莫须有的。
另外三人,谭呈祥、韩进禄、韩起禄三人是叛乱后经与政府谈判后第二次投诚的,仅就此点来说,杀掉
他们有点过了。因为谈判时肯定有承诺,或至少是表示要保障其生命的,否则谁肯投降。谭呈祥历史帐也很
大,西路军和宁县屠俘他都有份。其余参加叛乱、第二次投诚的头目大概也都被镇压了,因为他们用实际行
动证明了他们确是“待机而动”的。
镇压这些人合理性的正方观点是,当时新政权对少数民族还是比较慎重的,至今似乎没有为他们平反,
可见政府至今认为有理由杀他们;其次,谭呈祥、马英等可以叛乱,当时一个“团体”的其他伙伴,赵遂、
杨修戎,甚至马振武、马文鼎的心境能差到哪里?只不过是愿不愿、敢不敢公开叛乱罢了。没有根据说明他
们仅仅是因共产党算旧账把他们镇压的,这些人当时明里暗里参与叛乱既有思想基础也有现实条件,而且也
的确有一些言论和行为是事实。
镇压这些人合理性的反方观点是,当时的“杀”确是有比例的,当杀人的比例任务下达时,被加上罪名
拉去凑数是可能的。从现今的资料看,连黄克诚标榜当时杀人慎重的湖南都有许多冤杀,有资料显示,文革
后湖南对解放初期处理的起义投诚的原国军人员案件百分之七十以上给予了平反。国军将领对新政权有抵触
情绪是自然的,杜聿明如此;前些时见到一分析文章说起义后的傅作义也谋算着“变天”;那么其他人又有
什么奇怪的,不是还有“思想改造”吗?马继援临走时留下的那封“伺机而动”的信,给即使是没有“乱说
乱动”的青马旧军官的背景,也浓浓涂上了蛰伏下来待机叛乱的色彩;加上共军与青马的历史血仇,当镇压
比例分配下来时,把本不应杀的杀掉是容易发生的。
我目前只见到两起对“镇反”时期处理较高职位青马人员的平反事例,加上音乐家王洛宾算三起吧。总
体讲,这些人,至少是一部分,是可不杀的。事实也是,各个地方执政官员开始往往是不愿意多杀的,否则
为什么最高层要“纠正右倾”呢?而在1952年年初,高层又发文要“可杀可不杀的不杀”,可见也觉得过去
一年中杀的太多了。
1952年后,共产党对国军高级将领变得很宽松,如在四川掀起巨大反叛浪潮的周迅予,王旭夫被俘后都
没有杀;另一个反叛风云人物傅秉勋在抓俘过程中自杀了,但按当时西南公安部队副政委、后来的成都军区
副政委郭林祥说法,即使傅秉勋被俘,也不会杀他,命长一点还能熬到1975年特赦。青马中马良1953年抓俘
后只是关入监狱(后病死),被击毙的马元祥如果是被俘的估计也不会杀(马元祥抗战是有功勋的)。那么
,青马那些二次招降的将领如果是在1952年后就应该活下来了。主动投诚,尽管是第二次,总比迫使解放军
劳师动众、花费人力财力征伐要好吧。马元祥、马良后来死不投降,就是因为看到二次招降的青马将领和赵
遂、杨修戎等都被镇压了。既便从实用主义角度来说,镇反也的确不够策略。
客观地说,旧势力的叛乱当时也闹腾得太厉害了。新政权内忧外患,因朝鲜战争原因,迫切需要迅速安
定国内局势,1951年大开杀戒也是对手逼出来的。对死于非命的个人来说,命运是悲哀的,对历史来说,也
是必然的。
32.悲哉马振武---人物结局之三
专讲一下马振武,不仅因为这位仁兄在兰州战役中的表现“出彩”,还在于他在青马军队里的地位。马
振武当过82军参谋长,师长,青马军官训练团教育长,和老军官关系好,少壮军官拥护他,因此马氏父子逃
走后,马振武被认为是代理人,成了“第三代核心”。此外,马振武的命运和名声跌宕起伏,一直延续到他
逝去的几十年后。
马振武的结局是,“1952年在镇压反革命运动中,以反革命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1952年11月
在狱中病逝。1983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兰州军区予以平反,恢复国民党起义(应为投诚――笔者)将领名誉。
”呜呼哀哉!
马振武是唯一一个被马氏父子邀请飞逃而有所推辞的人。28日,马继援奔西宁前,与马振武在岔口驿分
别。马继援要马振武一起走,马振武说,我不出去了,我没钱,也不好意思再向你们张口了。这些话被别人
听到后传了出来。似乎马振武一开始就不特别想走。但后来事情的进展表明,正是那次谈话,马继援为马振
武做了经河西从酒泉飞逃的安排。根据是,一是马继援到西宁后给众人交代,他走后由谭呈祥出面指挥(按
理应是马振武);二是他派自己的副官给马振武转交了三百两黄金,显然是做外逃的路费;三是在桥头就传
出消息说马继援安排马振武在酒泉飞逃,后来的事实说明这条路线的确是可行的。
此外,马振武在桥头会议和随后的三角城会议都宣扬“投降主义”,什么“我们对他们父子也没有效不
完的忠”,“ 共产党不杀,我们还是尕百姓”,有劝导大家当新政权顺民的意思,但他却使桥头会议决议(
向共军交械)流产,显然是一方面要安顿或解散青马残部,一方面又不愿意自己落入共产党手里。
从马振武的种种表现来看,此人多小聪明,而少大原则,兰州战役中如此,之后他自身命运的几个关口
也是如此。和马继援一起从永登走西宁飞逃,是马振武最好的出逃机会,可以轻松飞去,但他失去了。这仍
然和他的小聪明有关。
本来,青马军官眷属都安在青海或临夏,而马振武的家则安在兰州。兰州战役紧张后,他对局势发展没
有客观预测,对马继援撤往河西的吵嚷缺个心眼,自作聪明地将眷属按中央系国军撤退路线送到河西武威。
他应该先打听一下他那些舅妈和表弟的两房媳妇去了河西没有。整个青马军官团的家属似乎只有马振武这样
安排。这导致了在永登马继援邀马振武同去西宁飞逃时,他的眷属却在武威,因而他无法同马继援一起走。
如果他的眷属在西宁,或兰州战役时把眷属送往西宁,他肯定和马继援一起走了。没钱不是理由,以其舅舅
的财富,到海外养十个马振武都行。
所以在桥头,“第三代核心”实际上一门心思要自己溜。他向亲信部下表示他要离开部队,而“核心”
属下的190师两个团长已经商量好了,坚决不让马振武离开部队,“他一走我们就没办法了”,必要时“把他
看管起来”。这得到了“核心”的另一名部下、190师参谋长李少白的坚决支持。失败混乱时,青马下级比上
司横。因此,马振武已经被自己的部下“关押”了,出走难度极大。马振武向“监管人员” 提出“申请”,
说他去武威把家眷接回来。这谎话质量低劣,蒙不了“监管人员”。
共产党“接管”了被“关押”的“第三代核心”后,应当说,对他极其重视。为安抚青马旧军政人员和
稳定社会局面,为显示政治宽容,为未来的长治久安,都需要在青马群龙中树立一个统战样板。以在青马军
事系统中的地位,以和马氏父子的至亲关系,马振武都是最合适的人选。此外马振武没有打西路军的包袱,
共产党对他还顺眼。因此,经过学习班的短暂学习,马振武和赵遂、马文鼎等立即“光荣参军”了,穿上了
解放军军装,被解放军“招聘”为西北军区军事参议。
随后,在全国政权组建之初,青海军政委员会乃至西北军政委员会中,马振武均赫然列为民族委员会委
员(西北五省40名民族委员之一)。当时对旧政权人员来说,这是很能预示未来地位的。毫无疑问,如果不
节外生枝,马振武会以民主人士安然度过解放后除文革之外的各个时期。
马振武何以从共产党的坐上宾一下子成了阶下囚?是什么导致了新政权误解了他?我们不清楚马振武一
案的曲折,但此案的背景和一些事情的发生对他显然极不利。一是从1949年底到次年,大量马振武昔日的伙
伴和部下走上了武装反叛道路;二是赵遂、杨修戎的“反革命罪行”,以及马继援临走留下的并被追查出来
的信,给整个投诚的青马军官团涂抹了“待机而动”的色彩;第三,最要命的是,马振武新疆之行拿到了马
继援留给他和其他人的一笔黄金,此事后来被政府知道了。
马继援飞走前,除了将大批白银(白洋)做遣资分发下级官兵外,还对高级军官发送了一些黄金。他让
自己的副官带了一笔黄金给马振武。这笔黄金分两部分,一部分82军团以上军官人人有份,团级每人一根,
师级以上每人两根。这实际上是马继援对部下多年来效命疆场的酬劳和遣散费。另一部分是给马振武个人的
三百两,这显然是出走路费。对后一部分黄金,“第三代核心”的两个伙伴赵遂和马文鼎很生气:都是同样
卖命,待遇却天壤之别。马继援副官赶到桥头时没见到马振武,又见高级军官人不齐,又听到下级士兵扬言
要抢他带的黄金,就赶紧带着黄金往新疆跑了。
马振武随解放军新疆之行是彭德怀和王震安排的,当时新疆起义还不明朗,请他去是给骑5军做工作。半
路上,骑5军已经参加起义,马振武等的游说团改成了慰问团。新疆期间,马继援的副官见到了身着解放军军
服的马振武,并转交了黄金。给别人的黄金马振武至少分发出去了一些。
马振武的冤情是否有其他因素和事情不得而知,但估计黄金一事有很大分量。当时新政权把马氏父子运
走大批黄金,和一些黄金流失到一些军政人员手中当做一件大案调查,为此镇反中还关押甚至枪毙了一些官
职不很高的青马军政人员。黄金当时是极其敏感的问题。
黄金一事被检举出来,马振武是说不清楚的。他自认为黄金是马继援托他转交的和对自己的馈赠,但新
政权会这么看吗?叛乱风烟四起时,共产党可以认为这是马振武为让“娃们”“待机而动”的马继援分发叛
乱经费并组织叛乱。如果他当时头脑清楚一点,把黄金交出来或许好得多,可这又不符合马振武当时的思想
实际。他不会对共产党有太多的好感,况且他本有资格飞走,阴差阳错没走成,心理极不平衡,所以可能抱
着先应付一下共产党、以后再寻机会出走的态度。马振武做事情不清楚,处理不好大事。对客观情势没有准
确的估量,没有及时下决心当顺民,五心不定,最后输得干干净净。
最后,共产党认为他是一颗定时炸弹。大概找不出马振武直接搞叛乱的证据,或者是1952年对“反革命
”们已经宽松了许多,共产党给他留了一条命,但从宣判当年就病逝于狱中的情况看,当时马振武彻底绝望
了,精神完全崩溃。马振武心胸小点可能是真的,但如果把北京功德林国军高级战俘都判个死缓,恐怕也会
多些当年就“狱中病逝”的。马振武两面不讨好,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据说,马步芳当时对马振武通电“起
义”一事恨声不绝,责其败坏门庭声誉。
改革开放后马振武的平反不知是其家属申诉争取的,还是兰州军区自己检查出来的。马振武案发时的身
份是解放军,所以他的“组织单位”是兰州军区。尽管八十年代初期,当年给马振武拍板定案的廖汉生在中
央的仕途又逢“第二春”,但在平反大潮下,兰州军区给马振武平反不需要多少勇气。虱子多了不痒。
马振武的平反包括:恢复起义投诚人员身份;恢复中国人民解放军军籍;按解放军正师职待遇处理善后
。善后工作基本顺利,唯一拖延下来的是马振武在沈家岭战斗期间的指挥地点――他自己的那套约二百五十
平米住宅的房产问题。这套房子建国后被解放军某医院占用,几经变迁,已经无法满足马振武遗孀“原址,
原面积”的归还要求了,而她又不接受军区营房部门“适当面积”的赔偿条件。从八十到九十年代,兰州军
区为此事两次成立工作组,几次惊动“军区首长”,终无果。最后到了新的世纪,大概双方都觉得无法再耗
下去了,2003年后经动员,马振武遗孀终于接受了在兰州军区住宅区给她补偿的正师职现代住宅一套。不知
这套住宅有多少平米。
随着马夫人拿到了解放军正师职住宅的房门钥匙,马振武作为国共斗争中的军事历史人物所涉及的一切
问题总算都尘埃落定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军籍”、“解放军正师职”、“兰州军区住宅”,这些字眼联系
到指挥凶悍的青马部队在沈家岭同解放军喋血鏖战的马振武身上很是幽默,天知道马振武去世时对共产党和
解放军是什么认识。但除了由于特定的历史条件导致了马振武的冤案外,解放军最初和最后时候对他是大度
的。
如果马振武能活到文革后平反(如此肯定先享受1975年的“特赦”),倒也算是个悲喜剧结局。我们对
马振武感到遗憾和可惜,不仅是为他本人不应有这样的命运,也因为以他的身份、地位、条件和经历,原可
以为我们留下更多、更深入的青马军政活动的史料和史实。
大家今天仍然可以从某些反映解放战争的记录片中看到马振武的形象。解放军进军青海是带着摄影机的
,青马残部投诚时,马振武,似乎还有马英,被拍摄下来,最早被编辑在“红旗漫卷西风”记录片中。以后
这段镜头常常被使用在一些谈及西北解放的历史记录片里。
33.善终者---人物结局之四
这里所说的善终者包括那些文革开始后被逮进监狱、甚至死于监狱的。因为文革是一个特殊时期,灾难
秧及整个社会,包括执政党本身。这时期,相当部分共产党高干和昔日国军高干是被一勺烩的,实在不能说
是只和国军高干过不去。
第一个善终者是西路军的煞星马元海。马元海原来打算经西藏武装逃亡国外,因下级官兵不愿意西去,
其本人身体也垮了,滞留于青海草原腹地,后被招降,释放回家。由此可见,当时共产党是相当理智的。
1951年1月,马元海在惶惶不安中病逝于西宁家中,此时正是“镇反”即将掀起高潮前。马元海对共产党和藏
民可说是血债累累,其结局实在是不错了。我们不清楚如果马元海多活些时日,是否能躲过“镇反”一关。
可能性一半对一半,或躲过的可能性大些吧。即使躲不过,按八十年代后给予的定性也会给平反,因为其家
属八十年代落实政策按投诚将领家属对待,领到了抚恤金。
由于马振武“不争气”,统战青马的标兵,历史地由那位预言兰州决战“败无退路”的82军参谋长马文
鼎来承担了。解放后他历任青海省民委副主任、农林厅副厅长,青海省第五至七届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是第
二、三届全国政协委员。相比正牌起义的韩有文在新疆是自治区政协副主席,投诚的马文鼎做了青海省人大
常委会副主任,似乎更风光些。马振武若不出问题,应该也是这类角色。马文鼎至少本世纪初还在世。
另一个善终者是248师师长韩有禄。韩解放后任青海省政府参事、西北民族委员会委员、省政协委员。韩
有禄是撒拉族。青马中撒拉族和回族的关系仿如大清朝蒙族和满族的关系。撒拉族人更强悍耿直。韩一向谨
慎,不管其他因素,仅凭他的性格就不会参加叛乱。性格决定命运。
和多数青马高干一样,韩有禄文革中也被投入监狱。他和共产党高干,原青海省委常委兼秘书长王仲方
做了狱友。王曾是罗瑞卿的政治秘书,任过公安部办公厅副主任。王仲方后来写了散文《狱中三友》,三友
之一就是韩有禄。王说韩有禄为人实在,社会经验丰富,有见解,平时话不多,但很幽默。两人后来在狱中
无话不谈。韩曾发自内心地忏悔当年青马对西路军战俘的暴行,言“其实我也是苦出身”。韩有禄九十年代
逝世。
刘呈德和孟全禄都在新政权任过不算低的职务,文革中都被关押,从时间推断,其中刘呈德甚至没熬出
来。当然最后都给平反了。刘呈德七四年去世,孟全禄八三年去世。
在马呈祥出走后,新疆整骑1师(骑5军)的三驾马车,7旅旅长韩有文,整骑1师副师长郭全梁,6旅旅长
韩荣福后来除了文革受些苦外大体都不错,只是韩荣福在六八年文革中去世,不知道是否与受冲击有关。
起义时,韩有文被推举出来当了整骑1师师长,起义之后顺势成了另一个共产党团结青马旧人员的标兵。
韩有文也是撒拉族。部队改为农建师后,韩有文放下架子,养鸡育羊,干得很实在。他和王震关系不错,文
革后在王的建议下,最后官至新疆自治区政协副主席,连干三届。韩有文世纪交替时去世。郭全梁后来到甘
肃当了政协委员,九五年去世。
善终者都有将其经历记述下来的历史任务。
马文鼎有其刚参军时随部队征伐藏区和有关咸阳战斗的回忆文章。其中回忆青马屠杀藏民的血腥记述中
很有文学笔法。
刘呈德写的与西路军作战的战史回忆质量很高。他的文章叙述全面,时间事件脉络清晰,粗细相宜,一
些细节往往有点睛作用。
围绕兰州战役,韩有禄写了248师的情况,但质量不高,重要事情的脉络和时间多有错误。除了有关兰州
战役以及在陇东与共军作战的回忆外,韩有禄的另一份文字见于文革后期甘、青两省宣传部门合编的对台宣
传广播稿汇编,那是写给对岸他的老领导马继援的宣传稿,请他“回来看看”。
100师的“历史任务”则是由一个搞政工的副师长捉刀的。190师的“历史任务”只能由那个直到下午六
点多钟还在沈家岭督战对抗共军的师参谋长李少白完成了。
无论国军、共军,我都喜欢看参谋长写的回忆。这是因为,大概是专业因素,参谋长们对事件的叙述准
确,有条理,有重点,细节充分;或许由于无论胜败参谋长们都不是第一责任人,因此分析相对更客观些。而
部队长写的东西则往往不如。
李少白写的沈家岭战斗回忆就不错,和解放军的叙述基本也都对得上。当然,他写的所谓马继援要190师
在白塔山掩护全军撤退则是在忽悠了。那大概是为自己和190师找回点面子。李少白另一篇关于咸阳战斗的回
忆也很好。同样写得不错的是原骑兵14旅参谋长马尚武关于固关战斗的回忆。
宁马只有马鸿奎父子飞逃海外,从马鸿宾父子开始,所有各军的军长师长头目都当了新政权的顺民,都
参与了“历史任务”,他们都是善终者。
结语
青马是近代中国一个奇特的封建家族式统制的政治军事集团。综观青马,在一种独特的地域文化和民族
文化背景下,一方面体现了团结和凝聚力、勇武、不屈不饶,另一方面也浸透着残暴和血腥。青马以其士兵
的剽悍奋勇,几十年征战中胜多败少,最终不能抗拒历史潮流,为强大的解放军所扫荡。

